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云安中毒的这件事发生在深夜,但这世上从不缺腿快,嘴也快的下人。
先是林不羡的几位姐姐听到了风声,打发人过来瞧了瞧,下人们不敢窥探,更不能去问,只遥遥看了一眼,回去禀报说:“四小姐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有丫鬟和家丁引了外面的大夫往里进。”
后院的那几位听到下人如此回报,算是坐实了这个消息。
原本林不羡的三姐林不允和林不羡的关系最好,也是三个姐妹中最热心肠的一位,但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林不允有些伤心就没第一时间过来,只打发自己贴身的丫鬟来到林不羡的小院儿,告诉林不羡:“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尽管开口。”
剩下两位姐姐虽然也听说了,但因为中毒的人是云安,这么晚了她们不方便来,叫自家夫婿过来也不合规矩,只能先佯装不知。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不羡派由仪过去禀报,她需要守着云安今日就不请安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不羡知道瞒是瞒不住的,欲盖弥彰反而会引起林威的怀疑,不如直接公开,也好集合家族之力将云安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这一夜,林不羡一直守在云安的床边,白大夫为云安封住了身上的几处穴道,减缓毒液蔓延,好在云安中毒的剂量很少,又处理的及时情况暂时控制住了。
林府的药房内无比热闹,洛城几乎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来了,由于取出的毒液实在有限,研制解药的任务非常艰巨。
吃过早饭,林夫人和林威来到了林不羡的小院,林夫人一看到云安就红了眼眶,云安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毕竟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再加上云安嘴甜,林夫人已经把云安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林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不羡照实答道:“昨天下午李三哥哥邀请相公去吃酒,回来以后就这样了。府内的两位大夫判断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暗算,额头上有一道伤口,伤口周围呈青紫色,由此推断是暗器上淬了毒。”
林威捋了捋胡须,沉吟道:“安儿在外面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相公的性子虽然不拘小节,但该有的心胸和度量一样不缺,平日里除了偶尔会小酌几杯,并无恶习。父亲也知道,相公是流浪到洛城的,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能和什么人解下如此深仇?”
“报官了没有?”
“未曾,女儿觉得当务之急是让相公先醒过来,报官之事还是要听听相公的意见。”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报官?有了官府的介入,也好追查真凶。”
“相公尚在昏迷,即便是报官……仅凭一道伤口,没有任何证词和目击证人,如何能抓到凶手呢?要是真有歹人想害相公,打草惊蛇岂不是更糟糕吗?再者报官之后免不了要被例行传唤,相公这番模样是去不了了,女儿要留下来照顾相公。所以,女儿觉得这件事还是缓一缓吧,一切以相公的安危为先,旁的都先放一放。”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为父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一点……安儿怎么又和那人混到一块儿去了?你这个做妻子的怎么也不拦着?你生辰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安儿那人走的那么近,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林不羡又岂能听不出林威的弦外之音,云安和李元相交又不是一两天了,从前都没见过问,此刻突然重视,不就是想知道李元找云安所谓何事么?她偏不解释,只淡淡答道:“等相公醒了,女儿会劝劝她的。”
林威却还不死心,李元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云安,让林威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这可不是林威想要看到的,于是继续说道:“那人找安儿能做什么?不过是喝花酒罢了,他如今被逐出家门,囊中羞涩,正缺一个钱袋子……安儿心思单纯,可不要误入歧途了!说不定安儿就是替那人出头,才得罪了什么人,才有了今日之事。”
果然,林威说完林夫人的眼中也划过一丝担忧,金银钱财之物林夫人倒是不在乎的,林夫人最担心的是云安“误入歧途”,万一学了一身败家脾性,今后受苦的不还是自己的女儿么?而且林夫人也觉得自家夫君的推断很有道理,云安从前一个乞丐,若真有仇人早就被处置了,何必等到今日云安发达了再冒险呢?
说不定就是李元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碍于李青山的积威不敢动手,转而拿云安开刀!
“你爹说的也有道理,女儿啊……”
若是换成一般人,听到自家父母如此评价自己相公,怎样都会出言辩解几句的,至少也要解释一下昨日云安和李元去了哪里,证明云安并没有去喝花酒。
可林不羡何许人也?她是林威亲自教导出来的最优继承人,又以女子之身在商场摸爬滚打了三年,况且已对林威有了防备,听到林威这么说,林不羡只淡淡答道:“父亲教训的是,等夫君醒来女儿会好好劝解夫君的,此刻夫君危在旦夕,一切都要等到夫君醒了再说。”
后半句话,林不羡是说给林夫人听的,后者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而去劝林威:“老爷,女儿说的有理,再大的事情也要等到安儿醒了再说,老爷不如调几个身手好的护院进来,守在小院外面,也好有个周全。”
“就依夫人。”
例行探望结束,林威带着林夫人离去,林不羡三个姐姐才得以上前,纷纷安慰林不羡,林不羡的二姐对林不羡说:“四妹,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一宿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