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听到王栎这话瞬间大怒,王栎虽然健硕,但比起关外的汉子多少差了那么点儿意思,在对方眼中除了云安身边的孟广威“还不错”之外,剩下的几个人都羸弱的不像话,他们早就知道南林府的泼天富贵,垂涎云安这头肥羊已经很久了,正苦于没有机会,怎么也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咣当”一声,是茶碗摔到地上发出的脆响,被骂的那个人带着几个兄弟气势汹汹地朝着云安这边扑了过来,王栎和王林两兄弟默契十足且浑然不惧,率先拉开阵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云安,而孟广威和周六对视一眼,孟广威随手抄起一条板凳提在手里,周六则将大氅放到一旁,一手按着云安座位的靠背,一手掏到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那群饿狼般的人已经扑到了王氏兄弟的面前,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破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细小至极换作常人怕是听不到的。
王栎一把抓住王林,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砰”的一声闷响,两伙人转头一瞧,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匕首入木寸余,仍在微微颤抖。
匕首就在王林面前半臂远的位置飞过,距离对方领头人更近,几乎是擦着鼻子飞过去的,鼻尖寒意犹存,那人抬手摸了摸鼻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见上面没有血迹才松了一口气。
两帮人齐齐扭头,朝着看台上的马三爷处看去,马三爷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单手攥着藏宝图,但之前用来自挑双眼的那把匕首不见了……
“怎么,是看老子瞎了眼睛,准备翻天了?”马三爷阴沉地说道,明明已经瞎了双眼却习惯性地“看着”事出的方向,那满是血迹的脸格外狰狞。
“嗯?”马三爷拉长了音调,尾音上调,充满质问。
“嗯”声刚落,看台上立在马三爷身后的,以及守在帐篷内各个角落的马帮子弟齐刷刷地按住了自己腰间的兵器,抽出三分……
各式各样兵器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人毛孔唰唰竖立起来。
带头闹事的那人脸色都变了,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两声类似哽咽的声音。
“老子今日自废双目只为卖了宝图金盆洗手,马帮还没解散呢!就敢当着老子的面来拆老子的台?如此狼子野心,那等过了今日是不是要将老子和这一众马帮的兄弟生生活剐了?”
“……三爷,三爷,误会误会,我只是看不惯……看不惯那小子,不是冲您马三爷。”
“今日所有到场的,都是我马某的客人,明白么?”
“是。”
那人朝着马三爷那边卑躬屈膝地笑了笑,然后抬了抬手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回去。
王林又看了看钉在柱子上的匕首,多少有些心有余悸,然后就被王栎拉了回去。
“云爷,让您受惊了。”马三对云安说道。
至始至终,云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这场漩涡的中心不是自己一样,要么就是对四名护卫全然放心,要么就是不知害怕为何物的憨人。
直到听见马三的话,云安才抬眼,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说道:“我这随从脾气不好,失智失礼,让三爷见笑了。”
“护主心切,忠勇可嘉。”
云安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继续吧。”马三爷对身后的司仪说道。
“三万两黄金,还有没有更高的?”
……
倒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场中绝大多数人的支付能力,被刚才那人那么一闹,也多少让他们清醒了一些。
他们明白了:这藏宝图无论到谁的手上都将成为烫手的山芋,就算是能挖到宝贝,能不能独享都是一个问题,连雍州马氏的当家人都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避祸,他们又算什么呢?
最终云安以三万两黄金的价格拍到了藏宝图,折合白银三十万两,正正好好把林夫人给的体己钱儿“花光了”。
“咣”的一声,铜锣敲响,司仪朗声说道:“恭喜云爷,请上台取图,验货!”
云安起身,信步上台,从马三爷的手上接过了沾着血浆的藏宝图。
“云爷,验货吧。也让台下诸位做个见证,确认无误了,咱们把银子也结了。”
“不忙不忙。借三爷的宝地一用,三爷不介意吧?”
马三一头雾水,可惜他瞎了双眼无法通过云安的表情分辨她的意图,而且又有宁王的吩咐在前,马三也不敢直接拒绝云安的要求,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云爷帮了马某的大忙,这么点要求自然可以。”
“好好好,那就麻烦马爷带着你的人先往后退退吧,主场交给我。”
“好,后退。”
马帮的人搀扶着马三爷向后退去,把主场交给了云安。
云安负手而立,扫视台下,将宾客们的表情和状态尽收眼底,她知道这里一定有宁王派来专门观察自己的人,不过不要紧,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