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又没外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儿,姐夫堂堂七尺男儿……就这点胆量?”
吕颂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期期艾艾道:“这、这不是……胆量的问题,而是、是,犯不着的事儿,我们平头百姓家的,说这些作甚?”
云安笑道:“平常百姓家么?姐夫,在旁人中咱们都是下九流的商人,也是富人,地方一旦乱了,肯定有不少泼皮破落户落草为寇,这帮人首个要干的大事儿就是手刃咱们这种人家弄些银子壮大自己,还有叛军……入城后或许不会去动农户,但商户的家肯定是要逛一逛的,你现在不考虑,打算什么时候考虑?你以为你做人行的端做得正,可暗地里有多少仇富的人早就把咱们当成仇人了,你敢保证没有吗?淟州不比不旁的城池,它是一个港口,没有纵深,也没有坚固的工事,一旦有人乘船走水陆……攻破淟州不过是朝夕之事,咱们作为家里头的顶梁柱,私底下未雨绸缪有何不妥?”
“这……”吕颂惊的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才说道:“不然就带着妻儿老小躲一躲吧,多换些粮食?”
“躲,也不能往深山老林里头躲吧?举家搬迁不也得讲究个章法?咱们是往京城,京畿附近躲呢?还是往后方躲呢?这两个地方……不到战争的最后一刻都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吕颂一把抓住了云安的胳膊,问道:“秉初啊,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或者知道什么?”
云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童谣实在蹊跷,不经意间就想远了。”
“你这也忒吓人了,也就是你……换成任何一个我早就把他丢出去了,既是没有依据的事情,还是别说了,犯忌讳。”
“好,抱歉了姐夫。”
“无妨,在我这儿说说就算了,你可别到外头去瞎说啊。”
“放心吧姐夫,没什么事儿我先告辞了。”
“我送你。”
……
回去的路上云安的心里并不平静,在已知玉纤纤是燕国本时空穿越者的前提下,突然冒出这样一首歌谣,云安没有办法不做深想。
不管玉纤纤是带着使命任务来的,还是不小心穿越过来的,作为一个知晓历史的人,她肯定不会归顺战败的一方,这个迷雾重重的女人……既然能选择成为宁安王的媵妾,足可以证明宁安王就是燕国历史大事件的胜利者。
童谣中的那两句:“苍天老爷动了怒,大漠变成了绿洲城,到时便回故乡去,迎安享宁歌舞平。”现在回头想想也并非全无头绪。
“苍天动怒”不就是天怒神罚么,“大漠变成了绿洲城”暗指的可能是前几年的那颗扫帚星,它的出现的确也改变了燕国的某些气候,带来了一些极端的天气现象,还有最后那句:“迎安享宁歌舞平”明显暗藏“宁安”二字,朝廷又不是傻子,自己稍加分析都能捋出来的线索,朝廷会不知道吗?
这首童谣不管是哪方势力放出来的,最后的结果势必要加剧朝廷和陇地那边的矛盾,亦如前朝……老靖王一头撞死在御前。
只是到了这一代……宁安王和当朝陛下的血缘又远了一层,也再没有如老靖王那样一位有分量的皇族为了他撞死在御前了。
云安觉得很糟心,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若浩劫将至,自己又如何是好呢?
云安的第一想法就是逃走,乘船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开辟新家园,反正她现在银子也有了,爱的人都在身边,动乱将至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自家娘子现在的情况根本就走不了,万一在这期间战事爆发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