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要多谢妹夫……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正准备晚一点儿到云宅去告诉你,来。”吕颂示意云安坐近一点。
云安和吕颂一齐前倾身体,靠近之后,吕颂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淟州没有粮食了。”
云安亦低声说道:“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刚好打算告诉姐夫。”
吕颂的眼中划过一丝钦佩夹杂着感激的光彩,他坐直了身体,抬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放到云安面前。
云安扫了一眼,这是一串用铁环圈在一起的钥匙,大概有十几把……钥匙的新旧不一,但串着它们的铁环却锃亮发光,明显是被人用手给盘出来的。
“这是?”
“在旧港那边……最东面第五趟把头的五间仓库……都是我的。这些是仓库的钥匙,仓库里面有不少粮食都是我未雨绸缪备下的,多年前便养成的习惯……不过你放心,每年我都会买了新粮替换旧粮,所以里面的粮食都还算新鲜。这几日我就要带着全家老小往西走了,这些东西……恐怕是保不住了。这几年妹夫和妹妹帮了我吕家颇多,这仓库里面的东西就留给妹夫,希望能在今后的日子里……给妹夫增添一份安定吧。仓库里面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正好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你拿着!”
云安将钥匙攥在手里:“谢谢大姐夫。”
“哎……家人之间何必说这些呢?只希望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咱们兄弟俩还能把酒言欢。”
“但愿。”
“保重啊,秉初。”
……
云安回家后睡了两个时辰,趁着夜色再次乔装出门。
宁安王的人迟迟没来,云安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主动出击”能掌握多少力量就掌握多少,为将来救回家人做准备。
云安再一次来到码头,经过昨日的安抚,今夜的码头没有再发生混乱,但码头上的人并不比往日少……
再过几日衙门就要接管码头,推行勘合,不少船主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捞点是点儿,只是这看似红火的景象中明显透着压抑。
云安刚到广场没多久就被一个番邦人给抓住了,那是一个发色如火的少年水手,瞪着一双碧翠色的眼眸,一手拿着羊皮卷,一手抓着云安的小臂……激动地问道:“请问您是相先生吗?”
“我是,你……”
“太好了,我找到了他了,我找到他了!”那个水手依旧抓着云安,扭头朝后喊道。
云安瞥了一眼,看到羊皮卷上的内容,画的不正是自己易容后的样子吗?
“你是谁?”云安问。
“相先生,我是海豚号上的水手,我的名字叫乔治,我们船长想见您,和您谈谈。”
云安警惕地说道:“我听过这艘船的名字,但我与贵船长似乎并无交集,你最好和我说清楚来意,还有解释一下这个画像是怎么回事,否则我是不会去的。”
乔治正要解释,跑来另外几个水手打扮的番邦人,他们一看到乔装后的云安均表现的十分激动,将云安围在中间,有的做了自我介绍,有的邀请云安到某艘船上去,有的则直白地请求云安救救他们。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云安为了降低影响只能往番邦船那边走去,水手们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安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
走到广场的尽头,云安也差不多听明白了:这些人是受到了淟州无粮的殃及,朝廷突然下令封港他们不敢停留,却惊恐地发现城里竟然买不到返航的粮食了……
大概是从海鸟号上听到了消息,知道“相林”的手里有许多粮食而且还精通他们的语言,所以才会有适才的事情。
云安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主意,跟着其中一个人上了船,并放话出去:其他船长想要谈的就到船上去找自己,她只有一个人就不到处跑了。
水手们一哄而散,没过多久数名番邦船的船长出现在了云安面前……
云安和这些人从深夜一直谈到天明才离开,从各位船长恨不得“十八里相送”的态度上来看,商谈的结果应该是很成功的。
和诸位船长分开,云安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回到云宅,云安将四大护卫连着荟兮都叫来布置了一番,并将吕颂给的钥匙一并给了出去,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云安也做不到事事亲力亲为了,而眼前的这五个人……是云安最信赖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