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年忧心忡忡的回到家中,向祖母请安,顺便将他去宣武侯府拜见姨祖母时,对方托他带给祖母的礼物转交后,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看到他那幅强颜欢笑的样子,柱国公夫人心中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叫住他,并摒退身边人后提醒道。
“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你娘知道了,恐怕又要担心,还是先跟我说说吧。”
徐世子提出让他在年后去从军的安排后,之所以特意强调并警告他,让他不要对自己身边的人透露这个消息,就是因为他们父子心里都很清楚,别的不说,徐景年身边说是遍布他娘文氏的眼线也不为过,但有风吹草动,文氏都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此刻听到他祖母的提醒,徐景年更有些心慌,知道他爹对他的安排,肯定不会瞒他祖母,便将他去宣武侯找王修业时,无意间露了口风的事,面带惭愧的都说了出来。
“……都怪孙儿一时不慎,心里又藏不住事,才会如此。”
柱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有些恨其不争的训道。
“你明知那府里的情况,还去找业哥儿说这种事,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既然被礼哥儿知道了,他母亲很快也会知道。”
王修礼的母亲宣武侯夫人,向来与文氏走动得勤,若无意外,徐景年将要去从军的事,不出明天就会被传入文氏耳中。
想到他父亲曾用那异常坚定的态度警告他,徐景年是实在担心他娘连在家里好好过个年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送到慈心庵里去。
所以他态度沮丧的回道。
“是的,祖母,这事一旦被母亲知道,恐怕又要生事,孙儿准备明日先向母亲坦承,告诉她,我因听说修业表弟打算去军中历练,便也生出想要去军中历练的想法。”
这样一来,他母亲闹肯定还是要闹,却只会针对他,要求他要打消主意,不会闹得府中上下都不得安宁。
听到他这么说,柱国公夫人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用等到明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聚到一起吃个饭,这件事由我来说。”
徐景年虽然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毫无异议的应下,对他而言,早说晚说的差别不大,受影响最大的是他母亲。
得知柱国公夫人突然提出要一家人聚餐,徐世子夫妻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都很高兴,毕竟平时除了一些重要日子,柱国公夫人都是自己或是与他们女儿一起用膳。
一家人齐乐融融的吃过饭后,徐世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娘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家里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柱国公夫人面露欣慰的笑着点头道。
“是啊,景年今天去宣武侯府,听说王家的三郞打算去军中历练,也动了心思,特意来找我,说是年后也想去军中历练。”
听到这话,徐世子的脸色微变,立刻意识到,肯定是他对儿子的安排,将要被泄漏,他母亲才会使出这招反客为主,当众说出来。
世子夫人文氏闻言,则是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她的公公婆婆已经多次提出要让她大儿子也进军中历练,是她一再阻止,才让他们的计划得以实施。
在文氏看来,反正她大儿子是柱国公府的长子长孙,将来一定会承袭爵位,身份尊贵,完全不用去军中吃苦,甚至还要冒着送命的危险。
除此之外,文氏也不喜欢被自己教养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儿子,去了军中后,也变得言行粗鲁,她婆婆明知她对这件事的态度,还特意将这件事称为好事,是什么意思?
柱国公夫人无视儿子儿媳的脸色变化,接着说道。
“对我们这样的武将世家而言,后辈知道上进,知道去军中历练,对他将来的重要性,实在让我感到非常欣慰。”
柱国公夫人的话音刚落,早用充满失望与愤怒的目光瞪着儿子的文氏,就下意识尖着嗓子高声道。
“不行,景年绝对不能去军中,景成那么小,就已经去军中了,我身边只剩下景年一个,我绝对不允许他也被送到军中去。”
大儿子枉顾她的一片苦心,主动生出要去军中历练的想法,实在让文氏感到伤心至极,同时也愤怒到气急败坏的地步,才会如此失态。
听到妻子这态度异常坚定,对他母亲如此冒犯的话,徐世子心中悲愤的同时,怒意丛生,柱国公夫人骤然起身指着她大声呵斥道。
“文氏,你放肆!让景年去军中,还是让你大儿子主动放弃承袭爵位,你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