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遇上了谢伯缙,她照往常的礼数朝他行礼问好,可谢伯缙却冷冰冰的看着她,说她糊涂认错人,这般愚钝的脑子还读什么书。
这话委实刺耳扎心,她委屈的直掉眼泪,想要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谢伯缙见状,冷着脸自顾自的走了。她一边抹泪,一边追在他后头道歉:“呜呜呜……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不会认错了……”
“姑娘,姑娘……”
关切的唤声传来,云黛缓缓地睁开眼,入目是琥珀满是担忧的娟秀脸庞,“姑娘,你这是魇着了?”
云黛撑起身子,哑着声音唤了声,“琥珀姐姐。”
“奴婢在呢。”琥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姑娘梦到什么了,怎吓成这样。”
“我……”云黛纤长的眼睫轻动,总不好说大哥哥是噩梦之源,于是她扯了个谎,“我梦到我爹和哥哥……想他们了。”
琥珀闻言,自是一番细心安慰,末了,又看了眼纱橱外的天光,“姑娘既然醒了,不如起床梳洗吧。今日可不好睡懒觉,再过两个时辰,客人该要进府了。您今日可得好好妆扮一番呢。”
云黛这才记起今日便是大开筵席的日子,她也清醒过来,由着琥珀伺候起身。
她年纪尚小,无须涂脂抹粉,是以梳妆只在衣裳发饰上多多用心。
正是阳春佳日,云黛上着绿色薄罗衫子,外头又套着件联珠纹锦褙子,下着一条长安最时兴的红黄间裙,腰间又系上一条天青色纱裙,行走间如青雾环绕般灵动。她那头丰茂的头发养了三月,虽依旧有些泛黄,但发质却柔顺油亮,梳成双环髻,正中戴着个精美的累丝芙蓉花宝石金冠,两侧则各簪着一朵蝴蝶珍珠花。
“这个得披上。”琥珀拿着一条团花绿帔子搭在云黛削瘦的肩上,末了,上下打量着,笑意满满的夸道,“姑娘这般可真好看,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一旁的红苕翠柳也都夸赞起来,最为夸张的莫过于奶娘,拉着云黛的手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像是看什么珍稀大宝贝似的。
云黛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赶紧叫上琥珀,“还得去给夫人请安呢。”
她这边羞羞答答的离开了清夏轩,到了归德院,乔氏和玄琴等人见着她,又是一番赞美。
“来,云黛。”乔氏站在花梨木九屉梳妆台旁朝云黛招了招手,又从鎏金团花纹银奁取出一顶赤金盘螭璎珞圈,“戴上这个试试。”
云黛一看那流光溢彩的璎珞项圈,受宠若惊,下意识就拒绝,“夫人,这个太贵重了,我不……”
“好孩子,你戴着便是。这是我做姑娘时最喜欢的一顶项圈,原想着生个女儿,可以留着给她戴。谁料我命中无女,三个都是臭小子,这些锦缎啊首饰也不好给他们用。还好你入府来了,这些东西也不至于白白在盒子里闲置了。”
乔氏满脸期待,云黛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乖乖走上前,探出小脑袋。
乔氏动作轻柔得给她戴上,美眸眯起,不住点头道,“好看,好看极了。”
云黛的皮肤本就白嫩,这赤金坠宝石的璎珞一戴上,愈显得肌肤嫩得掐出水一般。这一身打扮,真是又富贵又大气,宛若菩萨座下小仙童般招人怜爱。
云黛谢过乔氏,陪着一起用过早膳,又闲坐着说了会儿话。
她记挂着要给谢伯缙和谢叔南补礼物,便有意无意的打听着他们的喜好。
“二郎喜欢舞文弄墨,三郎喜欢吃喝玩乐,至于阿缙……”乔氏认真的想了想,有些犯难,“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对于长子,乔氏一直想不通他的性格是随了谁。
那时她和国公爷初为父母,对长子的来到既欢喜又无措,好在这孩子乖,有饭就吃,有觉就睡,不爱哭不爱闹,压根不用他们多费心力。后来又有了二郎和三郎,他们的注意力和精力也分散不少,再回头看长子,不声不响就成了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