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工夫跟他瞎扯,沉默了会,任如玉还是把人皇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陛下口谕,天宫真武毁我城池,焚我子民,理应斩其身躯,灭其神魂。”
“念其为天宫正神,长空之徒,故而免去死罪,令其扫荡东土妖魔,效仿人族先贤护我人族安宁,将功补过,以慰灵渊城将士在天之灵!”
“嘿!打的好算盘!”君尚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拿什么去给你扫荡妖魔?”
任如玉面色不变,语气平淡且依旧温和:“人族内战已至,大劫将临,陛下需要各方高手齐聚边境,共伐太虚。”
“东土南部凡人众多,没了高手坐镇,妖魔一旦作乱,凡人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唰的一下,君尚震惊的抬头望向任如玉,眸子中充斥着不敢置信,他嘴唇颤抖,牙齿咬得咯吱响:“你们,竟真做得出来!!”
他的怒火熊熊燃烧,若不是神权被封,只怕业火早就蔓延到千里之外:“调走各方高手,放任妖魔屠戮凡人,用凡人的命去填那如同汪洋般的劫运,还真是打的一个好算盘!”
是,君尚承认自己对人族缺少归属感,出行时都会避开凡人村落,本着只要自己看不到,就没必要去干涉的想法,对凡人不管不顾。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只知道就算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他们生存在东土,而东土由二圣坐镇,问题出现在人族内部,他一个天宫神祇根本解决不了。
很多时候你一次仗义出手,非但不是救了他们,也有可能是害了他们,妖魔之所以横行本就是各家仙门有意为之,东土已经成了一个脓疮,从上到下烂到了骨子里。
你看看,你看看!
少昊,太虚,人族圣人啊,他们可是人族的圣人!
平时不理会凡人死活,师兄弟俩斗得个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大劫将临,他们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怎么才能让手底下的修士少死一些,为此不惜放任妖魔屠杀凡人,让东土的凡人替他们承受一部分劫运。
君尚眼中怒火汹涌,死死瞪着任如玉,脸上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嘲讽:“人皇,圣人,呵,他也配?”
“啪!”
君尚只觉得脸颊一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由玄金铸成的桅杆上,而后又重重砸在战舰甲板,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任如玉缓缓将手背在身后,脸上依旧挂着平淡的神色,仿佛刚刚也就拍飞了只苍蝇。
他语气温和的说道:“这是人族需要承担的劫难,无人可以幸免,只要人皇陛下一统东土,到时整个东土将不会有妖族的身影。”
“所以那些凡人就该替你们去死,对吧?”君尚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手中依旧握着的长枪,跟丢垃圾一般随手扔到一旁,也不再瞪着任如玉,转过身走向战舰边缘。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还能说什么,你们自己亲手葬送人族的未来,最后护佑凡人的,却是来自天宫的神祇,呵,真可笑!”
君尚抹去嘴角血迹,毫不犹豫的纵身从战舰上跳了下去,他的身影极速下坠,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他浑身法力汹涌,身体稳稳悬浮在距离地面的半丈之上,见此,君尚不禁扭头望向身后,仿佛隔着空间,看到了一个正在注视着他的出尘剑仙。
“果然,我的元婴,已经不再属于我。”
君尚轻声呢喃,一滴滴鲜血从空中飘落,跟倾盘大雨一般打湿了他全身,将他染成了血人。
空中还在激斗,云梦泽的修士与妖魔这个鸡蛋还在奋不顾身的撞击那块坚硬的石头,不时有修士的尸体砸落,也有妖魔那庞大的躯体轰然倒下。
不过这一切都与君尚无关,他抹了把脸,自顾自的朝着远处走去,离开这个如同地狱般的战场。
没人拦他,也没人要求他一定要遵从人皇的旨令,很显然这话并非人皇本意,而是出自李长空之口。
“这是要我做出选择?”
君尚双眸泛着冷咧的寒光,这种步步紧逼,把他当玩偶摆弄的滋味是真不好受,以前有天道给他撑腰,君尚只需要躺好就行,修为是高是低差别都不大,反正他掌有神权,这已经是天地间最强的力量之一了。
可如今道祖算计,李长空亲自封了他的神权,天道竟不做任何表示,估计天道也有着某种想法,说不得君尚已经被抛弃了,就等着他被妖魔或者其他修士撕碎,坐等神权回归天道。
君尚这么想着,心中涌出了一股对李长空、道祖乃至天道的恶意,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生,或者死。
显然君尚还没活够,并不是那么的想不开,诞生在这片天地间不容易,能活着谁想死?
可活也有着不同的活法,区别在于你是要跪着还是要站着。
君尚深吸一口气,他的倔强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老师,你不是想让我多一些人性吗?”
“那你就好好看清楚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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