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没有人帮穆非鸿占位子。他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没有别的空位了,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明显是被特地留下来的——凌姗正对面的座位。
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心里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黄飞鸿,刚刚凌小姐跟我们聊了你们相遇的过程,很精采哦!”于青吊着眉,斜着嘴,像是要笑,又好像要哭地说道。
一些女孩子吃吃地笑着,不晓得是在笑穆非鸿,还是笑于青那副怪异的表情。穆非鸿实在想不透,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的,却老是把眼拧得扭扭曲曲的,故意摆出一副看你很不爽的样子,实在糟蹋了于青那张堪称俊帅的脸。
再看看眼前这位对他俏皮眨眼的女人。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摸不透她那出人意表的行径,好像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理会这么做是否会伤到人。跟她在一起,非得练得一身铜皮铁骨不可。
“你刚刚叫他什么来着?黄飞鸿?他不叫穆非鸿吗?”凌姗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赶紧转头去问于青,才不理会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睛的穆非鸿。
“那就要怪他自己了,谁叫他把公司所有的人都取了乱七八糟的绰号,偏偏就不取他自己的,有人不甘心,就送他一个——我认为他高攀不上这样的绰号。”于青永远提醒自己随时挖苦穆非鸿一下。
“是这样啊!难怪他刚才喊蒋小姐‘果冻’,为什么呢?”凌姗这才将视线调回到穆非鸿身上,他取绰号的嗜好还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呢?穆非鸿尴尬一笑。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因为她的个性就跟“果冻”一样——软趴趴的吧?就在他伤脑筋该怎么“自圆其说”时——
“那是因为她的个性柔软,不与人相争,这是很难得的一种美德。”金莎跳出来解围,而果冻则崇拜地望着她心目中的正义女神。
凌姗闻声望去,看见刚才那位跟穆非鸿一起进来的女孩,在那一瞬间,她就注意到这女孩子的“质”相当不错,举止落落大方;而从她现在的言行当中,更看得出她率直、不矫柔作态的个性,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是个连她也欣赏的女人。
“那你呢?你的绰号是什么?”凌姗很好奇,这特别的女孩是不是该有个特别的名号呢?
“金莎。那是一种巧克力品牌。”
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虽是挺美的绰号,可这不代表她嗜吃这种巧克力吧?这令人有点无法想像。
“可是我很少看你吃巧克力耶。”有人提出疑问。
“是这样的,”穆非鸿马上接口这个只有他才回答得出的问题。“有一回我回母校探望系主任。哦!补充一下,金莎是我学妹。那天我照例一定会经过以前我们戏称的那颗‘情人树’时,正好看见一个女孩一个人坐在树下,津津有味地不知道在吃些什么。那天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很好奇的走过去一看——赫然发现在她四周有好几打巧克力——而且还是同一品牌的。我那时打了个寒颤,直觉想掉头就走,因为如果我想要看个清楚的话,非常可能会看到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嚼着满嘴的巧克力,同时……同时手上又拿着很多颗备份的恐怖……”穆非鸿突然比手划脚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当时所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一张令他心生恐惧的长相。“结果我还是决定抬起头来,像这样半眯着眼,先看着她的头顶,然后她的眼……还好,跟我想像的有天壤之别。”他比了“阿门”的手势。
这是头一回穆非鸿详述“金莎”的由来,众人虽然知道那女孩就是金莎,但是如果不是金莎,听他描述的那个样子,只会让大家以后对巧克力避之唯恐不及。
“你这样一路走来……还顺利吧?”凌姗又转了个话题,就在大家对“你的绰号是怎么来的?”热烈讨论中。
“嗯。”金莎点头。“穆大哥有许多他坚持的原则,而那些原则也正是我所坚持的,所以配合度没什么问题。不过……”她顿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地:“像凌小姐从事模特儿行业的这些年来,一定有不少……嗯……男性的追求者,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他们来干扰你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不伤和气的解决办法?”
穆非鸿非常诧异地看着金莎。
他所认识的金莎,做事一向干净俐落,思维果断,很少犹豫不定。但是看她这样眉头深锁地说出这番话,可见这问题烦扰她已许久。为何她从不会找他谈过,却向才第一次见面的凌姗寻求解决方法?是因为凌姗的资历比他深,还是她认为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先要知道对方是以怎样的心态来接近你。我所遇见过的一种人只是想天天看到你、保护你,使你不受伤害,这种人没有邪恶的念头,有的只是一颗爱护你、无时无刻都想保护你的心。”
凌姗的一席经验之谈,显然解开了金莎的心结。她慢慢地垂下眼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靥。凌姗为她感到高兴,有这样一位护花使者,前面的路将走得更加地无虑。
但是对于其他的女孩子们,凌姗可是有一记猛药要下。
因为她深信某些人性的丑恶面是不分国籍的,她必须点醒她们,免得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
“如果面对的是有所企图的人,千万别想去利用这种人,那可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因为这些人会为了获得你们的青睐,不惜将自己化身为御用司机,不论你人在天涯海角,一通电话,随传随到。然后他们会带着你们去参加各种宴会,送你们各种名牌服饰、甚至宝石之类的。这些‘前戏’统统是在预告他们将不惜一切一定要占有你。所以,不管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真的‘不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我慎重地忠告你们:不想付出丝毫感情的就停止这种危险的游戏。对方不会是傻瓜,有些甚至还是狠角色。一旦他们的耐心用尽,向你们索求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时,别以为你们装成一脸无辜的样子他们就会放过你。No way!他们会恐吓你、软禁你,甚至会毒打你一顿。我在美国的同事,有的被打断三分之二的牙齿,有的被恐吓到受不了住进了精神病院,最惨的是连累到家人。结果公司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呢?二话不说,马上解约!有人会出面表示同情吗?没有!因为大家老早就看不惯她那副把别人当作奴隶使唤的嚣张模样。”
语毕,凌姗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同时将目光扫了所有的人一眼——果然如她所想的,半数以上的人面露尴尬神色,有些女孩甚至脸红到不得不低下头来……
现场突然一片不自然的寂静。
穆非鸿先是惊讶凌姗的谈话由柔转利,但之后他便渐渐了解到她的用心。因为据他所知,现场最少有七、八个正被点名的这种人。
这些模特儿多少有点虚荣的心态,面对甘愿做凯子,可以让她们随便敲的傻瓜,有多少人能够抗拒呢?但这确实是件危险的事,这药虽下得猛,可对某些人而言绝对是帖立即见效的良药。
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穆非鸿决定转到另一个话题来替女孩子们解围。
“我倒是有一件事一直想要问你,你怎么有办法一边打拳、一边舞刀的情况之下还能保持这么匀称的身材?”
“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