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羞赧一笑,不禁想到谢玿,若他见了自己,可会觉得好看?
天玑出府,端明正候在马车旁,见天玑出来,立马上前恭敬地迎着。天玑在初韵的搀扶下登了车,端明高喝一声,马车直驱长街,奔侯府而去。
天玑下了马车,一抬头,便瞧见几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地写着“淮远侯府”四个大字。朱门漆柱,无不彰显着主人身份显赫。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正候在门口,一瞧见天玑,立刻笑脸迎上来——她奉侯夫人之命特来迎接天玑公主。
天玑瞧着她面熟,却不知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究竟是何人。那夫人察觉到天玑面带惑色,热情似火地向天玑行了一礼,而后添了一句:
“妾身正是奉了侯夫人之命,代我家世子爷,特来迎接公主莅临的!”
不消讲,这位便是淮远侯世子妃李慕之了。
天玑神色从容,报以微笑,举止大方得体,微微颔首以示回礼,提点道:
“世子妃不必多礼,我现在却不是公主,但愿你唤我一声‘谢夫人’。”
李慕之一愣,笑容里带上一丝暧昧,道:
“谢夫人,请随我来。”
天玑从容迈入淮远侯府。
早闻淮远侯卸甲之后,生活富贵奢靡。今日往那府上一看,倒真是了,金银珠宝,比比皆是,雕梁画栋,贵比皇宫。天玑轻啧,相比之下,相府显得格外风雅清贵。天玑并不欣赏淮远侯府的奢靡,但亦知这是其一种自保手段罢了。
直到李慕之将人引入堂中,天玑才知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不免有些尴尬。天玑望着那一张张妆容各异的脸,有的瞧着面生,有的却是眼熟的紧。随后目光落在她们的衣着上,无一例外是长袍,天玑上衣下裳,倒是清新矜贵,别具一格,叫人眼前一亮。
为首两鬓斑白、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拄杖行礼,道:
“臣妇,见过天玑公主。”
周围人都跟着行礼道:“妾身见过天玑公主。”
天玑哪里敢受超品夫人的礼,正要叫免礼,一旁的李慕之却是笑出了声道:
“错了错了!今儿个请来的可不是公主,而是丞相夫人,谢夫人呐!”
反应过来的夫人姑娘们红了脸,暧昧地笑开。天玑不觉脸上发烫,走到侯夫人面前,行了个礼道:
“见过侯夫人。世子妃说得不错,今日我以谢夫人之名前来,我这诰命夫人,万万受不起侯夫人一礼。纵是公主,对您亦是要恭敬。”
侯夫人犀利的眼中染上一丝笑意,看着眼前清雅秀丽的谢夫人,拉过天玑的手,慈爱道:
“公主自谦,臣妇也不做作,还请谢夫人,陪同老身前往后花园。”
“夫人请。”
天玑扶着侯夫人往花园走去,众人随同,沿一条鹅卵石小道,有说有笑地走着,两旁正是奇花送香,沁人心脾。
天玑的目光四处流连,百芳暮色,靡而不颓,奇草异卉,香乱迷蝶。或是寻常春芳,清新亲切,或是落梨吹雪,自俱风雅。桃花灼灼,夭而不艳,或富贵如牡丹,或淡雅如竹兰。竹林阴翳,杨柳依岸,画桥栏杆,贵女嬉戏其中,相互赠簪,浅饮微醺。
天玑几欲醉死在这春色里,只是对于其中暗藏的勾心斗角,天玑充耳不闻,装作不知,不愿参与各路显贵的斗争。
天玑手捻一支做好的桃花簪,来到独坐亭中、静观众女的侯夫人身边。
“要为夫人簪上吗?我手艺粗鄙,这簪子也显得拙劣,但愿侯夫人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