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敬亦出列道:
“臣附议。”
陆陆续续有几位官员出来附议谢玿,帝沉着脸,仿佛下一秒便会将手边的砚台摔出去。
付肴见形势不好,立马出来,大声指责谢玿道:
“丞相处处阻挠封禅大典,是何居心?”
而后义正言辞地对帝道:
“陛下,臣以为,此时行封禅大典,乃是绝佳之计。”
皇帝的火气消下去一些,眉一挑:
“哦?不知爱卿有何见解?”
付肴面上一喜,立马道:
“臣与丞相恰恰相反,臣倒认为,值此内忧外患之时,行封禅大典,可见陛下受命于天,告太平于天,对上天护佑之功表示陛下感激之情,又颂扬陛下为政多年之丰功伟绩。”
“此一来,告知天下太平,可安民心;承天之德,可佑社稷。二来可彰显我朝实力强盛,使北狄南蛮望而生畏,八方来朝。”
“故臣以为,封禅乃大势所趋,既可安定人心,又可威慑外族。”
随即付肴面色一厉,矛头直指谢玿:
“而丞相只陈其弊,处处阻挠,实则不认可陛下之功德,欲为祸天下,其心可诛。今文武百官有目共睹,还请陛下明鉴。”
付肴话一落,帝眼里闪过赞赏,而谢玿薄唇紧抿,面色不善。
卫邈站在付肴身后,用只有周遭一小圈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丞相才见疏离,便有小人巴巴地来讨好陛下,妄图取丞相而代之。我说今儿个怎么这地硌得慌,低头一看,原来是付尚书这张老脸掉地上了。”
付肴气结,怒视卫邈:
“你!”
左敬补刀:
“嗷~难怪总闻着股臭味,原来是付尚书的嘴臭。”
三十岁的人了,说话可半分不饶人。
付肴气疯了,天子在上面,他又不敢造次,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
帝并不知底下发生了什么,他赞同地点点头,道:
“付爱卿所言甚合朕心——谢爱卿,你还是觉得,朕不该封禅吗?还是说,你确实居心叵测?”
谢玿强忍怒火,呼出一口气,冷静道:
“陛下,臣只为这苍生社稷,绝无不臣之心。”
“付大人方才所言不假,然陛下亦需知事物皆利弊相接、福祸相倚。若天真地认为匈奴会因此而心生畏惧,又怎知他不会趁此国力大耗、守备虚弱之势进犯中原?若单说可安民心,又怎知百姓不会因劳财耗力而心生怨怼?”
付肴一听,立马和谢玿较上劲了:
“那敢问谢大人,你又怎知外敌一定进犯?百姓一定怀怨呢?”
谢玿忽而转身面向付肴,那气势吓得付肴瞬间气馁三分,谢玿冷言道:
“古来皆言居安思危,而不见居危只言安者,付大人今日倒叫谢某开了眼了。守备之事,绝无侥幸,若国处于危难,则民不能幸免,您又如何安然受这一声‘付大人’?”
卫邈适时添一把火道:
“如此看来,居心叵测者,分明是付大人啊。”
臣子议论纷纷,而天子在上面冷眼看着,直勾勾地盯着谢玿,内心愈发怨毒。
果然如此,这十年来,一直阻扰他气运的,就是谢玿!事到如今,他仍然不肯放过朕,处处阻挠封禅之事。
可不论如何,朕一定要封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