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到罗姶,罗姶亦是王玢的妻,她记得谢玿曾说,“故人所托,未敢背离”,现下看来,他似乎与王玢,并非是政敌,反而关系十分要好。
谢玿说过,他有一心上人,他的悲喜,一颦一笑,曾经都离不开那个人。
冥冥之中,天玑仿佛抓住了什么联系,却又道不出这种感觉。
……
于利终于到来,谢玿招待了他。
天玑与于利互相见过之后,天玑便称身子不适,离了正厅。然而,却并未真正离开,而是坐在偏室,听二人谈话。
“近几年,你过得怎么样?”谢玿问道。
于利笑了笑,道:
“还能怎么样,我是一个商人,有很多方法活得逍遥自在。倒是你,很让我担心,宦海浮沉,很累吧?”
谢玿看着于利,答案写在眼中。
于利了然,笑了笑,抿了口茶。
于是谢玿问他:
“我的改革,让你们损利不少,你可曾怨过我、恨过我?”
“怎么说呢?”
于利也不遮拦,放下茶杯看着谢玿道:
“起初自然是有的,觉得你太不留情面。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家在苏州也有类似的营生,何况大多官家或多或少都与商人有直接利益关系,你大刀阔斧地改革,是让百姓高兴了,但也基本上把天下的富商啊大族啊得罪了个遍。”
“我当时就想来京城指着你的鼻子大骂一通,奈何老爷子喜欢你喜欢得紧,直道你做的好,损几家之利,益天下之民。我当时和老爷子闹脾气,老爷子干脆不理我,我那叫一个伤心。”
谢玿笑起来,好似又回到了少年时,眼前的少年万般嫌弃,喋喋不休地抱怨。
“后来呢?你怎么样了?”
“后来啊,我也想明白了你的做法,我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大家都在称赞素衣丞相时,我忽然觉得,值了!我老于家,要利,更要义。”
听到这,谢玿依然放心,于利啊,还是没变,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况且,我知道,你有苦衷。”
谢玿看向于利,问道:
“怎么讲?”
“还记得好久之前,好久好久,好几年前,你同我讲过一个人在西南改革吗?”
谢玿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去西南做买卖的时候,从当地人那了解了一些东西,我想他们口中的神明‘络公’,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人。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改了个名字,但是我也发现了一些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猫腻。”
于利沉思了一番,却又怕惹谢玿伤心,斟酌了一会,叹道:
“你的改革,是那个人的精进版,我恐怕除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天下人都被骗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玿。”
“你想把他的改革推向天下,你在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
“谢玿,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评判他的功过,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