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复仇?”
“如何不想呢?”
天玑从谢玿平静的眼中读懂了什么,她突然疯狂道:
“我若将此事上报陛下,你只有死路一条!谢玿,你该知道陛下有多恨王玢,你们狼狈为奸,狼子野心,陛下不会放过你!”
若平时有人这般威胁谢玿,他只会觉得好笑,可如今他却笑不出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天玑,叹道:
“殿下,您还是这般天真。”
“我说了,我非贤相,您知晓了我的秘密,我岂会放过你?”
谢玿命端明拿下天玑,将其囚于西院一角,下令公主抱恙,他奉皇命亲自侍疾,下人无令一律不得进入主屋。
平素谢府之人便对谢玿言听计从,故未尝多疑,听令行事,只在内心为公主祈祷。
天玑初被关起来,拍打着房门,质问道:
“你打算困我一辈子吗?”
外头守着的端明闻声低头,心生难过。
不,公主,没有一辈子了。
天玑被关了一天一夜,闹了一天一夜,早已没了动静。
谢玿对外宣称公主感染风寒,玉体抱恙,特意请陛下遣御医来替公主诊治。道是怕传染,便隔着红帐,御医三指搭上丝帕,感受“公主”的脉象,的确是久病亏空,不治之症。
御医叹了口气,开了副方子,嘱咐静养,多注意公主的情绪。
谢玿谢过御医,亲自将人送出府,转身回到书房内,他仍有些犹豫。
“爷,弑君之事,一旦泄露,便是死罪!”端明仍不放弃劝阻谢玿。
“横竖都是死,我又有何虑?”谢玿反问。
“既无所虑,为什么一定要……一定要……”端明说不出口。
谢玿沉默了。
端明哀声道:
“爷,您鬓角新添几根白发,您在意,不是吗?”
“那又如何,我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如今的他,倒是心慈手软了许多。
“去寻一个与公主身量差不多的口技者,速度。”
“……是。”
御医回了宫,帝的赏赐便如流水一般下来。
果然如谢玿所料,帝亲自来看望“天玑”,好一场父女相惜的戏。帝痛心疾首,他从御医那知晓了天玑时日无多,本就身子骨弱,一场风寒,如今却也挺不过去了。
谢玿面露哀伤,帝看了看他,并未怪罪,世上有很多人无法控制的事,生老病死,人各有数。
毕竟料谁也没有想到,谢玿竟真敢做出弑君此等诛九族的事情。
是时候了。
谢玿端了一碗黑色的药汁,推开门,阳光争先恐后地闯进来。天玑披着长发,坐在床榻之下,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她抬起头,看着来人,他面容有些憔悴,眼里布满血丝,神情却很平静,叫天玑捉摸不透。
当天玑的目光落在谢玿手上时,她身子颤了颤,悲怆地看向谢玿,瞬间红了眼,声音低哑地问道:
“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