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你犯神经病呢?”
“嗜嗜嗜,”议长倒很灵透,“有时间的话,我早该会弄个明明白白了。乃苏?”
“在这里。”乃苏答道。
那乃苏的飞轮仅仅只是一个银片,仍然向着“港口向”飘近。他的头闪现在仪表盘上,样子很可怕:一张一成不变、百读不懂的蠢脸,扁平的三角脑袋和松松散散能握住东西的嘴唇。他无法面对危险,尤其是让他独自一个人。
“你们干涉了地球上的生育法规。”
“是的。”
“为什么?”
“我们喜欢人类,必须相信人类,与人类的交易使我们获利甚丰。鼓励人类对我们有利,因为你们会比我们早到小星云层。”
“很好,你们喜欢我们——又做了什么?”
“我们想方设法提高你们的基因。但是,我们应该提高什么呢?不是你们的智慧——智慧不是你们的力量——不是你们自我保护的感觉,不是忍耐性,更不是天赋的竞技。”
“那么,你们决定让我们幸运。”路易一点即通,而且禁不住笑了起来。
泰莉也明白了,不由睁大了眼,一副恐惧的样子。她想说话,可临了只是忸忸怩怩发不出声。
“当然,”乃苏解释道,“别笑,路易,这个决定很合理。你们的历史读来全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你们竟能逃脱,比如物种之间的原子战争,工业废物污染星球,生态系统遭到破坏,巨大流星坠落,你们疯狂变化的太阳,甚至你们偶然发现的银河系核心大爆炸。路易,你怎么还在笑?”
路易一直在笑,因为他正盯着泰莉看。
泰莉脸气得通红,眼睛乱转,像是要找个地方钻下去。想想自个儿是基因试验的产儿,可并不是那么好玩。
“所以,我们改变了地球的生育法规。出人意料的是,那很容易。我们从已知世界退出,导致股票市场暴跌,经济上的控制摧毁了生育委员会的几位成员。我们贿赂了其中的几个,以欠债为由要挟其他几个。这样,我们利用生育委员会内部的腐败,强行进行了改变,付出的代价也挺吓人,但的确很安全,也挺成功。我们引人了生育彩票。我们希望能出现一批非常幸运的人。”
“你这魔鬼!”泰莉破口大骂,“魔鬼!”
议长已经弄出了他的斯雷热钻探器,说道:“泰莉,你听到那耍木偶人操纵我们那一族的遗传时,你没抱怨。他们想弄出一些温顺的克孜,为了那个目的,他们把我们当成动物来繁衍。你刚才还认为这种罪过有利于你们一族,现在你却又发火了,为什么!”
泰莉泪水汪汪,气哼哼地一把拉下对讲系统开关。
“温顺的克孜,”议长重复几遍,“你们想弄出一个温顺的克孜。乃苏,如果你认为你们已经弄出一个温顺的克孜,那么,过来吗,来和我们一块!”
那乃苏没有回话。在队形前面的远处,他飞轮的银点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你不希望跟我们呆一块吗?如果你不过来,这地儿生僻,我怎么能保护你呢?我不怪罪你,你倒是挺谨慎。”那克孜喋喋不休。他的爪子露了出来,针一样尖,稍微有点卷,“你想弄出幸运人的计划也失败了吧。”
“那倒没有。”透过对讲机,乃苏回答说,“为了这倒八辈子霉的探险,我们弄出很多幸运人。我却跟他们联系不上。他们太幸运了。”
“你们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别想回来了,你!”
“我会保持对讲机联系。”
议长的图像一瞬消失了。
“路易,议长切断了我的联系,”乃苏说道,“如果我有什么跟他讲,只能通过你传话了。”
“好吧。”路易说完,“叭”一声切断了同他的联系。与此同时,一道微弱的光又闪烁了一下。那怪物还想和他通话呢。去他奶奶的吧。
那天他们跨过一片海,大小跟地中海相仿。路易降低高度,察看一下,发觉其他两轮也随之而下。这一队仍然在他指引下,尽管谁也不和他讲话。
那海边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尽是废墟。除了码头外,那城同淄那科雷克城没有什么两样。路易没有登陆。那儿不会有什么可了解的。
地面缓缓升高,一直升高,直到耳朵发胀,压力敏感器失灵。然后。绿色的土地转为棕色的灌木,再往上就是高层冻原,紧连着数里数里赤裸的岩石——
接着,沿山巅后脊足足有五百英里,狂风卷走了灌木、泥土和岩石,裸露出环形带的构成物质,那种半透明、黑乎乎让人生厌的东西。
任何一个环形世界的工程师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环形世界的文明显然好早以前就开始湮灭,而且整个衰落很可能就从这人迹罕至、岩石凸露的地方开始……
路易的前方,就是乃苏飞去的那个方向,有一块地绵绵延延闪闪发光,看样子足有三万到五万英里长,跟澳大利亚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