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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2页)

整日琢磨醉鸡斗战技巧的吴老倌忽然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来,问王喜道:“你家的十年酿杏花春酒还有吗?若有,给我打两壶来!”

王喜大诧:“酒是有,不知吴前辈作何用途?”

吴老倌摆摆手:“你休要问,只管把酒拿来。”

不一时,施开全提来了两壶酒,只见吴老倌脱了外衣,只着一件贴身小褂,一口气将壶中美酒喝光,哈着酒气,红着一双醉眼对刘、黄二人道:“我要再教醉鸡几套斗战技巧。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俩都不要管,更不要拉我。切记切记,成败在此一举!”

酒劲涌上来,吴老倌脚步踉踉跄跄,舒手踢腿,在醉鸡面前打起了醉拳,并不时用脚尖挑逗它。醉鸡很快被激怒了,羽毛倒竖,眼中喷火。吴老倌身形一变,右拳暴长,手背凸鼓,五根指头撮在了一起,恰似一个鸡头,在醉鸡眼前闪来晃去。

醉鸡被“鸡头”吸引住了,急忙去啄,可那“鸡头”倏忽多变,一招“猕猴摘桃”,尖尖的中指若鸡喙一般“啄”在了醉鸡的眼皮上。醉鸡本能地护疼,倒退几步才缓过神来,又见那“鸡头”伸了过来,已知不可硬啄,便将脖子一扭,恰似“苏秦背剑”,终于准确在啄在了“鸡头”上,顿时“鸡头”鲜血淋淋!

第六十四章 踏春

吴老倌大叫一声“好!”,迅急换招,一个旋转步,再出一招“太白击剑”,“鸡头”又向醉鸡脸侧扫去,小拇指不轻不重地戳在了醉鸡的右眼皮上。醉鸡吃了亏,也跟着变招。只见人鸡相斗,吴老倌胳膊时伸时缩,左击右突,醉鸡则圆睁双睛,脖颈如弹簧一般,灵活至极,越斗越猛,啄中“鸡头”的频率越来越高。吴老倌不时叫好,右手背早已是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王喜何曾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心中疼得直哆嗦,忽又见吴老倌屈背弓腰,那“鸡头”向醉鸡头顶直压下来,醉鸡忙伸颈张喙,准备迎击。

王喜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叫一声:“吴前辈!”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吴老倌,施开全则赶忙按住醉鸡。

吴老倌挣脱不得,跺脚大叫:“混小子,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发现醉鸡与别的鸡相斗,依仗蚀心腿只知进攻,却不知防卫,尤其是不知道护住眼睛——这可是斗鸡场上的大忌啊!我今天连喝两壶杏花春,一来要用醉拳中的套路,使醉鸡知晓如何躲避来自对手各个方向对眼睛的攻击;二来也可以减轻手背被啄的疼痛。本来小老儿正要再用一招‘飞鹰搏兔’,使醉鸡化解来自高飞之鸡的攻击,就算大功告成,不成想却被你拖下场,功亏一篑!”

王喜急忙安慰道:“吴前辈,世上哪有那么神的高飞之鸡?在说了,斗鸡场上瞬息万变,只怕对手还没高飞,就被醉鸡一腿打倒了!”

吴老倌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随又若有所思地道:“醉鸡腿力大极,只是尚是一只刚换过一道毛的鸡,体力耐力略有不足,若是来年再换一道毛,它可以斗三连场的——到那时才是名副其实的斗鸡王!”

施开全听了,一双细眯眼眨个不停。

景龙三年三月初三,李陶穿越大唐整整一年了。

三月三日为唐朝三令节之一,在这个睛朗的飘散着花草香气的春日里,私塾内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提议:相携去郊外踏青,寻春赏花,尽情地欣赏大自然的明媚春光。

去踏青,自然要夫子同意。于是,这个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李陶身上。

听了李陶的请求,程德彰欣然应允,并答应与孩子们同去。

经春雨的不断滋润,效外也悄悄换了容颜。嫩嫩的草茎、草叶,爬满了漫长的山路,想把山路封住,让山野只成为草木的天地。路边映入眼帘的是那菜花了,整片整片的金黄,没有一点参杂,煞是喜爱至极的。孩子们畅游于花海中,与花为伴,欢娱,赞叹。

半山坡上有一座荒坟,与这昂然春意格格不入。

李陶默默立在坟前,突然有了一丝伤感。

“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阴不多时,又有炎霜与烦恼。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满把金樽倒。世人钱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李陶喃喃吟着这首不知是谁曾经作的诗,泪水已经布满脸庞。

穿越的一年来,李陶虽然极力融入大唐,但在心中总觉得活在虚幻的世界里,更多的是恍恍惚惚。每走过一个季节,总有一些幻觉交臂而遇,总有一些梦境渐次醒来,总有一些后世的记忆时时在梦中复苏,把他带往那些曾经的、不可回返的的远方。

“李陶!阿陶!”

李陶转身,不知什么时候,程德彰和孩子们已经齐齐站在李陶身后。

“夫子!”李陶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程德彰静静地望着李陶:“我不知你因何伤感!但我想告诉你,过多忧虑只能使人变懦弱而无能。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那首《将进酒》中的一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

说罢,程德彰声音激昂,抑扬顿挫地诵起了《将进酒》。

《将进酒》虽然是李陶剽窃而来,但却是在后世最喜欢的一首诗。如今,听程德彰再一次吟来,李陶的心灵有了一种震憾的感觉。

被诱惑就被诱惑吧,被消魂就被消魂吧。既然穿越到此,那就精彩活一回吧!一生踏入被诱惑的境地越多,被消魂的遭遇越多,不更让人觉得幸福吗?心为之迷醉、魂为之消散,难道不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吗?如果不为精彩而寸寸消蚀、亏空,岂不辜负了这场穿越?

别了,那些让自己思绪千秋的后世,不再挽留、不再向往。不管精彩时间多么短暂也定要笑看人生---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一次。

想到这里,李陶目光变得清澈起来,他望着程德彰:“多谢夫子了,李陶已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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