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敬忠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今年是首次参加科考,在五人当中年纪是最小的。
“是呀,我参加科考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杨乘亿在一旁附和道。
与常敬忠相反,杨乘亿则是长安科考举子中的常客了,他今年四十有二,在五人当中年龄最长。已经是第十次赶考了。
“若我此次中了进士,一定要还了掌柜的这份情。”文俊一副吊儿浪当的神情。
文俊可谓是举子中的异类,他文采出众,可上天对他很不公平。如此高的才情,却没有给他一副好皮囊,生就一副丑脸,数次考试都名落孙山,不知是不是因为相貌丑陋的原因。或许是见惯了冷眼,他渐渐养成了放荡不羁的性子。
“你若能中了进士,这铁树也能开花了。你还是继续救人吧!”刘辰在一旁打趣道。
刘辰无论是诗赋还是策论都属上乘,与另外一名举子张九龄不相上下,他们二人都是公认的能考中进士的热门人选。
眉清目秀的张九龄在一旁接话了:“刘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世事难料,谁说文兄就一定考不中进士,说不定文兄这一次还真能中了进士。”
“这位郎君说的好,世事难料,谁考中进士也不是上天注定的!”五人谁也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知这位小郎君是……”张九龄客气地问道。
“我是这家掌柜的亲戚,听说客栈住了不少举人,特来看看新鲜。”白衣少年笑道。
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李陶,来看看新鲜是真的,但他说是掌柜的亲戚那肯定是瞎编的。
“这年头举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有什么可看的?”刘辰不悦道。
张九龄看不过眼了:“刘兄,客栈掌柜对我等照顾有加,这位小郎君是掌柜的亲戚,你怎么能如此怠慢呢?”
“就是,就是,小郎君请坐!”文俊的丑脸上洋溢着笑容。
李陶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小郎君贵姓?”
“哦,免贵姓李!”
“李小郎君与天子同姓呀,一块吃点吧!”文俊热情地邀请道。
“不了,我吃过了,你们吃,我和和你们聊会!”
五人又开始吃了起来。
“这位郎君,你刚才说的救人是什么意思?”李陶向刘辰问道。
刘辰还未来得及答话,常敬忠抢先说道:“是这么回事!文兄才思艳丽,工于小赋,每次作文都无暇打草稿,一挥而就,做起文章来就把手在袖子里笼一笼,然后一咏一吟就成了,八韵为一赋,每次考试,押官韵作赋时,文兄不急不躁,叉手一吟便成一韵,八次叉手即可完成八韵,人又送外号“文八叉”。他每次都在考场都帮助自己左右的考生,据说去年考官专门严防于他,但他还是暗中帮了八个人的忙。”
李陶听罢,惊异地望着文俊。
文俊叹了口气道:“若不是这帮狗官以貌取人,我何至如此呀!”
李陶拍着文俊的肩头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相信我,文郎君,你总会出头的!”
这么些年来,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如此激励的话,文俊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点点头道:“多谢李小郎君。”
李陶又问道:“你们考的是明经还是进士?”
刘辰嘴一撇道:“我们怎么会去考明经呢?”
李陶不解:“为什么不能去考明经呢?”
这一次是杨乘亿为李陶解释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探花郎
原来,大唐的科举考试有很多门类,主要的是明经和进士两门。明经主要考的是贴经,就是把经典著作某一段的一部分文字用纸贴住,让考生回答原文的内容,类似于后世的填空,考的是死记硬背。后来因为选择明经考试的学子太多,为了增加难度,主考官开始选择一些偏僻生冷的章句做为试题。按理说那些从四、五岁就开始熟读《论语》等经典著作的学子特别适合参加明经考试,但这些少年时期就显得很聪慧的人,往往不会去考明经,在他们看来明经太不入流,不足以显示安邦治国的才能。相对于明经而言,进士考试就难的多。进士考试要考三场,第一场考诗赋,第二场考贴经,第三场考策文。诗赋是命题、命韵作文,策文是问答题,是那种高深层次的问答。关于明经与进士这两种考试的难易对比,举人们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意思是三十岁的人考中明经就已经是高龄考生了,而五十岁能考中进士还算是年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