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恼道:“公子为何突然闯进来?难道不知我正在沐浴吗?”
我明明让采蓝、采绿两个替我守在门口,不想却还是拦不住他。
卫恒顿住脚步,目光控制不住地往浴桶里扫了一眼。坦然道:“我见夫人许久不出来,怕你此时体弱晕在里面,这才急着进来。”
我轻咬下唇,简直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到水里去,再也不去看他才好。虽然前世早已同他坦诚相见过,可此时这样被他盯着,仍是让我觉得窘迫至极。
“公子就不用去料理正事吗?”我早上起身时,已不见他,说是卫畴有事召了他去,不想,他竟然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卫恒眸色沉了沉,“我是回来同夫人辞行的。”
“辞行?”
“这水怕是有些凉了,夫人还是快些出来吧。”
他说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我换好衣裳、绞干了头发,又定了定神,才走了出去,他正坐在食案边,对着尚未撤下去的早膳皱着眉头。
他看向我道:“怎么早膳才吃了这么一点,可是身体不舒服吗?采蓝,还不去请医官。”
我忙道:“不用了,我身子无事,只是方才……”
真正的原因我如何能说得出口,幸而我也无须同他明言,因为他已然猜了出来。
“原来夫人是怕我违背约定,昨晚对你行那不轨之事?这才饭也不吃,就急着去沐浴?”
他语气不善,我本以为他接下来又要怨怪我看轻了他,谁知他却话锋一转。
“昨夜未得夫人许可,便和夫人同床共枕,确是恒的不对,但我既已允诺了你,哪怕再是渴望,也绝不会不守承诺,强行同夫人……”
“昨夜,我只是觉得有些冷,想同夫人抱在一处取暖罢了。夫人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不等我心下稍宽,他又补上一句,“至少,这半年之内,我绝无可能再近夫人的身。”
“你……何出此言?”我问道。
“方才父王召我,命我今晚就到徐州大营去督练兵士,以备来年南征荆州。若无他指令,不得回邺城。这下夫人尽可放心。”
难怪他方才说是回来同我辞行,我便道:“如此,还望公子保重,我这就命人替公子收拾些衣物行李。”
卫恒止住我,“这些事自有尹平料理,无须夫人烦心,我回来只是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他吩咐采蓝将这些冷掉的膳食撤下,重做一份热的送来,才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请夫人努力加餐饭,马上寒冬将至,多加些衣裳,千万保重。仓公给我的那页梳头方子,我已经交待给了采蓝,让她每晚替你梳头。”
“还有那任氏和李氏,我已命人将她们遣送归家,任其自行嫁娶。免得我不在你身边,长姐又借着她们来为难于你。若是长姐再召你进宫,你只管称病不去,尹平我也留给你,她若再敢如上次那样逼你,或是又送妾过来,只管令府中的护卫把他们统统打出去。”
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长串,简直当我是个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幼童般,生怕我被人欺负了去。
我心有不忿,便是他父王卫畴,我都敢怼回去,怎么到了他眼里,就这般柔弱了。我正要开口,他却忽然将我拥到怀里,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再没说一句话,转身匆匆而去。
第49章品评
温暖的怀抱骤然消失,让我有片刻的失神,等我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扭头朝窗外看时,已连卫恒的背影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坐到妆台前,有些心不在焉地任采蓝为我梳头,忽然发现妆台上多了一个玉匣。
采蓝道:“这是方才中郎将留下来的,说是夫人一看就明白了。”
不用看,我也已然猜到这匣子里装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