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秋舫第一次说他下山的目的,是为了查案,可查案本身对他而言,即使说不上并不重要,但至少也是他不愿意付出生命去冒险的事,他下山,真正为的,不过是晏青云的一句话,是师父之命。傅芷低声说道,虽然没能时时刻刻陪伴在秋舫身边,但她如此聪慧的女子,又岂能不知秋舫多次遇险,在鬼门关走过了多少回。
一个人的经历与成长,旁人是瞧得出的,举手投足间的气势,遇险时的眼神是凌厉还是迷惘,都告诉这旁人这是怎样一个人,又经历了怎样的故事。
秋舫淡然答道,生死之事,经历过后才能看得更加清楚,他不想死,但若他的死能够拯救自己的至亲至爱,那死便也就无所谓了,好像他生来便是一个可以舍己为人的大善人一般。
傅芷撇了撇嘴,好像不太想继续提及此事,而是沉吟片刻后突然问道:
秋舫很清楚,傅芷不愿再提生死之事,是她不愿见到自己死去,不过此刻四个字传进秋舫的耳朵里,倒是惹得他愣了一愣,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见秋舫犯愣,傅芷便再度提点他道:
傅芷的话音方落,秋舫便是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
傅芷眉睫一挑,终于肯露出半个笑容来。
秋舫点了点头,这才将叶绫雪如何救了自己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不过中间所谓小姐情郎的说辞,自然是要隐去不提的,否则传进了傅芷耳朵里,这小妮子一羞起来,免不了要跟自己闹些别扭,更何况自己也羞于提及此事。
听完秋舫的讲述,傅芷有些兴奋地支起身子,也顺势坐在水边,褪下自己的鞋袜,将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足放进溪水之中,便就那般漫不经心地玩着水,过了好久好久,才开口说道:
秋舫岂会不知傅芷讲过些什么,但他也只得装傻道:
傅芷却骤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秋舫一眼,旋即娇俏笑道:
秋舫打趣般地威胁着傅芷,话音一落,手掌猛地蹿入溪水当中,转眼间,已经有一条肥硕的鱼儿出现在他手中,鱼尾正疯狂地拍打着,水花四溅,甩了秋舫一身。
离得远些的傅芷却丝毫无惧秋舫的威胁,只是笑道:
此言一出,便就换秋舫不太自在了,他神情赧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口中支支吾吾地说道:
傅芷明明听清了秋舫的话,却偏要装出不曾听到的模样道:
秋舫突然沉默了下来,旋即慢慢地踱步到岸边,将手中扑腾的鱼儿轻轻放下。
傅芷狐疑地看着他,对秋舫的沉默显得有些诧异,不过片刻后,她便不再保持这种想法。
只见秋舫先是将鱼儿安顿在岸上,这才转身回到溪中,沁人心脾的溪水被他双手扬起,直直泼向傅芷,傅芷忙不迭地躲开,一边躲一边笑骂道:
秋舫手中却不停歇,仍旧笑道:
傅芷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娇嗔道,那模样婷婷楚楚,令人又爱又怜。
秋舫这才停下了手,轻声笑道:
傅芷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衣衫,努着嘴道:
秋舫闻言,却是眸光一亮,怔怔地望着傅芷道:
傅芷紧紧抿着双唇,缓缓摇了摇头,过了片刻才贝齿轻启道:
活着本身,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一个凡人而言,不知道哪天便会天降横祸,也不知道哪天会疾病缠身,屈指可数的年华转眼消弭,留下来的物件过上些年生,恐怕就无迹可寻了,只有人们的心中,兴许还会留着那么一个位置。
痛苦或被遗忘,伤痕或被光阴抹平,但在爱人的心中,永远会为一个人留一个位置。
秋舫看着眼中透水的少女,一时之间,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一种心意。
一种,有关于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