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大脑的意识从这里开始模糊,接下来的对话我听不清,记不明,复又清醒时,已经能认出身边的人了。
是宋西川。
“……”
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却不知道他讲了什么,耳鸣消失后,才终于捕捉到清晰的语句。
“……哭有用吗?”
“没用,”我下意识反驳,但马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但有时候是有用的。”
宋西川状似无意问:“你哭过很多回么?”
“是啊。”
我竟然毫无心理芥蒂地承认了。
这不应该,我明知道自己最不喜欢哭泣,因为哭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之一,也是让人丢脸的东西,让人无法思考的东西。
如果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泪腺,那我这辈子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可梦里的我与现实的我大相径庭。
依然在说着,掏着自己的老底:“其实我哭过很多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和你分手的一个月内失眠过好几次,躺在床上眼里心里好像全是你,我逃不开,现实里是,梦中也是。
“我以为自己能很好地适应你不在的生活,但后来才发现很难。其实……要是没有同居应该会好很多吧?但是没有如果,时间也不可能重来。人都是在往前走的。
“解决了旧的问题,依然会产生新的。这样翻来覆去无穷无尽,多累啊,我真希望我做一场梦,死在里面得了。”
这些话像锐利的剑锋,刨开我心脏的同时也刺痛了宋西川,他本就紧闭的唇变得更绷直,一句话也没说。
车猛地停住了,前方是十字路口,上方闪烁巨大的红灯和倒计时。
“听清楚了吗?时间、不可能、重来,”我扭过头紧盯宋西川,一字一句地说,“流过的眼泪不可能重新回到泪腺,那些流出去的是我的情绪,我把它当做情绪宣泄的开关,流泪并不丢脸,但我不希望你看到它们。”
宋西川与我对视,“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鼻尖又开始不受控地变得酸涩,“我想过,要是在分手后跑去你面前哭上一场,你会不会因为心疼就重新和我复合。但这当然不可能,这种行为幼稚又白痴,而且我不要你的心疼和可怜,所以你起初来医院要照顾我,我一直在赶你走。
“在医院住得久了,有时候看见一些东西、听见一些东西,情绪就会压抑不住,哭就哭了,我无所谓,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哭,但”
我顿住了,一时之间没说话,我能感觉自己在疑惑,疑惑这话头拐得奇怪,越来越不受控制。
宋西川不言不语,给足我时间和空间说完剩下的字句。
良久后,带着自暴自弃的念头,我别开头,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颤抖:“但我不想在你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