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们心中是何感想,与墨天微其实并无多少关联。
之所以在离开剑宗多年之后仍决意为剑宗准备一条后路,只是为了全当年那一份同门之谊,然而作为一个入了无情道的剑修,她在意的是这么做仁至义尽,日后念头通达,至于几位同门心中有何感想,她虽好奇,但也不会太过在意。
人生在世,就算再在意他人的感受,到底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了,不必因此委曲求全。
此时的墨天微正在接天殿中,与来自各宗的大能商议离开沧澜界的办法。
这其中又有些熟人,就比如妖族来的那位三羽。
三羽此时的心情就极其难熬,他原本以为墨景纯早已被废了,不可能重新崛起,因而当年为了斩断孔羲与她之间的关联才会行事那般刻薄,谁想……
然而后悔也只是一星半点,事情都已经做下了,后悔又有何用,倒是不如想着如何弥补,好顺利搭上离开沧澜界的大船,不与沧澜界一同毁灭。
只是如今沧澜界早已被封锁,即便取得时空道标,再与真定天等世界建立传送阵也是不能的——若可行,沧澜界众人也不至于被困于此间,逃脱不能了。
三羽心中便很是疑惑,不知这墨景纯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带着他们这许多人一同离开。
而且……
以他对墨景纯的了解,这人以前便十分难搞,想要从她那里占点便宜简直千难万难,如今这般情况,要请她帮忙,必是要付出代价的——其他宗门倒也罢了,他们妖族与墨景纯又有那般往事在,代价定然不会小。
商议尚未开始,三羽便已经开始思索族内能拿出什么宝物,交易一个离开的名额。
其他宗门的人与墨天微虽未必都有恩怨,但他们与三羽的想法倒是差不离,以致于进入接天殿后好一会儿,都还不曾有人开口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倒是剑宗之人先开口了。
——反正他们该丢的脸早已丢了个干净,墨景纯提出的条件也已答应下来,这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德卿剑仙便问道:“多年前,那清晏魔主不知使了什么邪法,将沧澜界封锁,后又有魔界通道在沧澜界开启,我等尝试多年,却始终未能寻得离开之法……不知景纯道友有何办法,能带我等一同离开沧澜界?”
她对墨天微的称呼既不再是“景纯”,也不再是“墨景纯”,一句“景纯道友”既疏离又客气,落在其余人耳中,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暗嘲,觉得剑宗这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在座众人皆是各宗的主事之人,身家性命皆与正道联盟紧密相连,自然不可能背叛——即便有人想不开,那也没什么妨碍,墨天微的法子只有她一人能用,而且只要不是真魔出手,谁也无法阻拦,她是半点也不担心。
“我颇擅传送之法,可开辟一条临时传送通道,离开沧澜界并非难事。”墨天微轻描淡写,就十分有高人风范。
然而在座的也都是外人眼中的高人,其中亦不乏擅长空间与传送一道阵法的,看向她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怀疑——一个剑修,就算略懂阵法之道,能比得过专修此道的他们么?竟是成竹在胸,比他们还了得,真不是在诓骗他们?
太华仙宗一位散仙便提出了质疑:“临时传送通道开辟的难度姑且不论,然如今沧澜界中,魔界天道已压制了诸天万界天道,破开清晏魔主对沧澜界布下的封锁才是头等大事——不知景纯道友可有法子?”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传送阵被破坏了,没有传送阵,有了真定天的时空道标,他们总能找到办法短暂恢复联系,寻来一些帮助也不是不能。
真正困住沧澜界正道各宗的,恰恰是沧澜界外的封锁,一旦破开了这一层封锁,便是没有墨景纯帮忙,他们也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自然有办法。”墨天微轻轻一笑,“诸位方才可看见了剑宗内那另一番景象?”
众人齐齐点头,他们都很有眼力,能看出来那究竟是什么,也猜到剑宗拿墨景纯没办法估计就与这宝物有关,但听她此言……似乎这宝物与他们离开沧澜界有关?
这就必须重视了!
“这是我的一件秘宝,名为山河锁。”墨天微徐徐道来,“如今它与荒陵域气运相连,而荒陵域又是沧澜界中诸天万界天道气运最昌盛之地……利用它,我能在短时间内破开沧澜界外的封锁,尔后趁机构建一条临时传送通道,便能带诸位离开。”
紫微星宫的璇玑仙子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墨天微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她擅长天机术数与推测人心,却听出这话半真半假,似乎其中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关身家性命与宗门延续,任何预感都不能忽略,璇玑仙子思索后便道:“景纯道友有通天之能,只是事关重大,我等不得不多问上几句——不知道友先前可试过利用山河锁与荒陵域乃至沧澜界气运相连做些什么?你可能确认用它一定能破开沧澜界外的封锁?”
这要是没尝试过,那简直就像是新手上路的司机,真没多少人敢坐她的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