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潇的眼睛已是闭起,身子倚靠在软枕上,剑眉舒展着,高挺的鼻梁呼吸声极轻,薄唇轻抿,长长的睫毛略略抖着。
一瞬间,杜微微竟有些看得入了神。
贺潇并未睡着,也是瞬时便感觉到杜微微看向自己的视线,只是依旧闭着眼,不动声色。
也便是同一时刻,马车陡然停了下来,虽说先前的速度已是慢下,杜微微却是因为走神一时没有在意,手中未抓住扶手,身子已是重重地往前倾去。
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杜微微已是闭上了眼。
贺潇的厉眸瞬时睁开,手臂打开,已是迎向了杜微微的方向。
像是千百次的拥抱一般,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羽庭香传入了杜微微的鼻子。
猛地睁开眼,杜微微的眸前已是一如既往熟悉的墨色衣袍,自己的手也已是搂上了贺潇的有力的腰。
也便是一个拥抱,贺潇只觉得整个心都柔软了下来。
大掌也是顺势搂住了杜微微的腰,低下眼,对上了杜微微的眸子。
杜微微的思绪也是迟钝了起来,看着贺潇的眼。
不知怎的,心头一酸,杜微微先前所有的委屈和不快悉数涌了上来,只想着跟面前的男子说清楚,不想两人间再有这般的误会。
刚想开口,车外,已是传来了紫蔻的声音。
“王妃……”
思绪被打断,杜微微的身子猛然退出了贺潇的怀抱,已是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怎么了?”
贺潇的眼微微垂下,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臂,心头,竟有一丝的失落。
“王妃,是相府的马车。”
霎时,杜微微的气息陡然紧了起来。
身子坐到了车帘边,挑起一角,向外看去。
枣红色的车马,挂着四穗,杜微微一眼便看了出来,这是爹常乘坐的那辆。
此刻,枣红色的马车已是停在了贺潇车马的右侧方,片刻,一道蓝色的身形已是下了马车。
杜微微的脑海中瞬时便转了起来,金庭?
“金庭见过离尊王,离尊王妃。给王爷王妃请安。”一道清秀有力地声音已是在马车外响起,便是金庭,已是走到了贺潇杜微微的车马前十步左右的地方。
杜微微回过身头,看了贺潇一眼,他已是重新闭了眼,未有任何要理会的意思。
沉下眼,杜微微终是伸手撩起了车帘,走了出去。
身子刚探出马车,杜微微的脸上已是挂起了一个极为热络的笑意:“原来是三娘~这般巧~”
对于相府的人,杜微微向来都是有自己的态度。
金庭的神色已不似先前杜微微在相府时那般,而是显得格外亲切:“离尊王妃言重了,金庭一介妇人,怎可称得上是王妃的娘。”
心头狠狠地冷笑了一声,杜微微面色不变,这金庭,倒是会说话,竟生生将那娘前头的三字给省略了。
见着金庭还福着身,杜微微并未打算就这般让她收礼,而是略显惊讶的口气问道:“怎的,我爹呢?”从看到金庭下马车的一瞬,杜微微便立时推算了出来,爹,并未来。
若是爹来了,与这离尊王的马车相遇了,又怎会不下马车来做上一礼呢?
金庭的身子微福着,半天不得动,心头早已是觉得愤恨,却是又一下子听到了杜微微的问话,心头一惊,不知该说什么好。
前两日,杜云石刚回府,便因操劳过度而晕了过去,今日又怎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