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只有住上殿所的妃子才有资格自称为本宫,换言之,只有凌婵殿的木澄和三水殿的水沐清有这样的资格。
可在自己的面前称本宫,根本就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如此想着,木澄再也无法平息下自己心头的怒火,手中一把攥紧了面前的玉盏杯,状似轻松地转了转,话语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高高在上:
“今年冬日大寒,这承欢殿上虽说是燃了暖炉,但本宫看各位妹妹倒都是穿的暖和。”
原本气氛都是有些平息下来的殿上,瞬时间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聪明一些的人皆是能听出来,皇后的这句话意有所指,且字字都是针对着,水沐清。
水沐清怎么会听不懂木澄话中的意思,但没有一丝一毫地抬眸搭话的意思,只是垂着眸,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的菜,再抿一口那甜香的米酒。
“就是不知道,清儿妹妹,可否觉得寒凉了些?”
见水沐清一副自得的模样,木澄的话头陡然一转,径直点出了她的名字,也是一口将玉盏杯中的酒水喝尽。
穆天德坐在主位上,看着身旁木澄的动作,听着她的话,并未有任何出声的打算。
对于后宫,若非出了什么大事,自己从来不会插手多管。女人间的争斗,该是由她们自己解决,放手不管,也才是能真正维持平衡的好办法。
水沐清手中的筷子猛地一停,本要伸出要夹菜的动作也是缓缓收回,低垂着的面上缓缓勾起一个深邃的笑意,心头上,是重重的嘲讽。
木澄,你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啊!
下一刻,猛地一个抬头,水沐清唇边的笑意越发肆意张扬:“回皇后娘娘的话,承欢殿乃是汀元国宴之地,自是暖意如春。清儿,又怎么会觉得冷呢?”
水沐清的话很有技巧,将承欢殿三个字摆上桌面,便是让木澄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一旦她反驳了,那便是说这承欢殿的不好,到时候,穆天德怕就是要不快了。
“啪!”木澄的话头被堵,怒意无处而泻,只得将手中的玉盏杯狠狠拍在案桌上,给自己重新倒了满满一杯酒,便是在这倒酒的过程中,新的一个念头翻涌而上,眼眸一个移过,看向了水沐清:
“承欢殿有着皇上的帝王之气,不冷自是应当。纵使妹妹不觉得凉寒,可今晚乃是汀元除夕国宴,妹妹如此的装扮,是不是有些不得体?”
既然你主动提到了国宴,那便别怪我不客气!
心头重重发出一声冷笑,木澄一双眸子却是死死地盯着了水沐清。
而此刻,不仅仅是木澄,几近所有人的视线皆是看着了水沐清。
水沐清的面上滑过一丝愣神,不过很快便回过了思绪,似是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
也便是低头的一瞬,胸口的大好风光又一次袒露了出来。
再抬头时,水沐清妖冶的笑意丝毫不减,反倒是更加明媚得意:“妹妹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妹妹的衣着,有哪里不妥么?”
一句话,依旧是反问,字字都是媚骨入魂的模样,说出口时,好似撒娇的口吻一般。
第五百七十六章、“演”席
看着水沐清那妖娆的动作,木澄的眉头逐渐重重皱起,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涂着浓厚黛粉的眼角缓缓染上一丝让人心头发颤的寒意:“妹妹自己觉得呢?”
话语已近冰冷,殿上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
水沐清没有丝毫害怕胆怯的模样,反倒是好看的眉头一挑,灵动不已:“妹妹自觉国宴乃是汀元第一宴席,自要盛装出席不能怠慢。”
停顿了一瞬,水沐清的身子突然间坐的笔直,声音越发高扬:“姐妹们在这后宫中皆是清楚,清儿的穿着打扮向来大胆,今日挑选的这件,已是清儿最为正式的衣服了。”
一瞬间,整个殿上所有的声音都消散,好似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只独有了那主位上的女子和那金色衣袍的女子相对视的情景。
木澄高高在上,目光凌厉愤然,死死地看着水沐清。
水沐清则是眉眼带着媚笑,自得的神色格外明显,好似根本并未将木澄放在眼中,却又是没有真的有和出格的事情做出。
木澄的咒骂落在唇边已是险险要出口,却是在余光看到始终沉默不语的穆天德时,终是一个不甘心,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纵使穆天德在宫中纳了再多的妃子,若非是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皆是不会多问。且这么多年,她在穆天德的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大气的国母形象,从未变过。今日自己已是有了些失态,若是再出口说些什么,怕是只会惹得穆天德的不满。
而且,她心性善妒,但这么多年,她嫉妒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便是她那唯一的妹妹,木黛。
两两相对,水沐清的神色始终淡然,眉眼间的妖娆越来越浓郁,并不相让。
所有人的呼吸皆是屏住,似是想看看这敌对两人最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有人也都是认为,最后定是皇后娘娘会更胜一筹。
停顿了半刻的时间,让殿上所有人都是没有料到的是,先收回视线的,竟是皇后娘娘木澄。
深吸了一口气,木澄未再多说什么,也是没有丝毫的准备一般,一下子收回了眼,谁也没有再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