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的透明度持续降低,那个女孩子走路时的姿势被迅速扭曲了,如同一面凸透镜里呈现出来的诡异图像,根本无法分辨她的身份。
〃风先生,你在看什么?〃
唐心学着我的样子贴在金属门的右侧,但我明白她什么都看不到。
〃我好像看到了苏伦,但却模糊之极……〃我的声音在颤抖。
女孩子停住了,我猜她是被对面的金属门挡住,无法继续前进,就像我和唐心被门挡住一样。
〃真的?可是……人的视线怎么可能穿透金属门?〃唐心半信半疑。
我只能判断那是一个女孩子,但却无法确认是不是苏伦,再过几分钟,金属门恢复了原状,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是苏伦?抑或是其他什么人?比如这扇门上刻着的水蓝?〃我颓然长叹,后退一大步,凝视着水蓝的画像。那画像着正在缓慢消退着,如同冬日车窗玻璃上的水汽,太阳一出,水汽就无影无踪了。
〃风先生,我想你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假如还有一条通道可以进入亚洲齿轮那个能量核心的话,阿尔法早就努力去找了,不至于困守在这里。〃唐心对我说过的话半信半疑,只是在表示礼貌性地应和。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这时候就算是歇斯底里的爆发、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又有什么用呢?
〃唐小姐,我们退出去吧。〃我脸上重新浮起了淡然的微笑,带头向山洞外走。
如果此刻有美式爆破器材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开山炸石,做最大限度的努力。顾倾城的名字重新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如果她在这里,必定也能替我出谋划策,并且有条不紊地付诸行动,而不是像唐心一样梦游在自我的世界里。
〃苏伦,我会再回来,不会让你被困太久的。〃这是我的承诺,从接到她失踪的消息开始,每一天我都会对自己这么说。
洞外起风了,寒意重重袭来,刚刚被冷汗湿透的内衣像一层硬邦邦的冰甲贴在身上,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我们没有在洞口停留,一直向回走,到了距离山洞五百米外的一处避风口。
〃风先生,就在那里,我们可以烤火、喝酒,暂时休整一下。〃唐心指向右侧的一幢三角小楼。它有着冷肃的灰色木质门窗,雕花窗棂上糊着白色的窗纸。与其他小楼一样,它的灰色的楼顶也笼着厚厚的一层雪。
三角小楼前的横巷与我们走过的大道呈锐角斜交之势,正是〃猛虎下山斗冲局〃的一个神秘变化。
〃这幢楼的位置是阿尔法特意选下的,用来镇守封印之门。〃唐心浅笑着解释。
行走江湖的高手,不懂奇门遁甲的极少,况且她又是唐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知识面自然非常宽广。
〃很好,阿尔法的布阵手法非常高明,就算比起江西龙虎山上的折鸦上人来也毫不逊色。〃这已经是我对他的最高评价,因为折鸦上人的年龄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岁,从三岁起就在龙虎山学道,毕生浸淫于奇门遁甲、五行阵势,是江湖上公认的业界第一高手。
唐心带路踏上青石台阶,正因为小楼处于微妙布局的最前沿,属于风中口、刀上口、剑镝口、灭杀口、决死口的险中之险、危中之危,石阶上的积雪浮冰早被东面来的杀气和西面、北面的阴柔之风融化,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水渍。
小楼的存在,犹如给洞口里的被封印者头顶悬上了一柄一触即发的铡刀,用意之深远令人叹服。
〃风先生请吧。〃唐心伸手推开大门,一股淡淡的檀香飘出来,瞬间被风吹散。
这道石阶约有三十级,一踏上去,我便发现所有的青石板后面都暗藏着复杂的机关。如我所想的一样,阿尔法已经把小楼武装成了随时能够狙击敌人的堡垒。纵观洞口附近的楼阁设置,只有三角形与五边形的建筑,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每一幢楼的方位都暗藏用心。
洞口的开阔大道能够直通阿房宫的入口,也即是被封印者冲破最后禁锢的必经之路,但这条看似平坦无奇的直路,却早就布下了层层狙杀的陷阱。
〃阿尔法的心机果然深不可测,在所有看得到的机关背后,是不是还有看不到呢?被封印者的智慧与阿尔法孰高孰低?〃
我忍不住为了这场无法想象的未来激战而长叹,毕竟封印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削弱,此消彼长,阿尔法面临的危机可想而知。
从这里向西望去,斜坡越爬越高,根本望不到阿房宫的大门与那个岩壁上的洞口。向回看,石壁千仞,只留下那个狭小的方形通道,看上去异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