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大吼,没有管倒下的椅子站了起来。
“你一直都知情吗!?然后一直瞒着我吗!?我问过好多好多次,你却一直、一直……!”
七罪的叫声甚至能使听者的心隐隐作痛。
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所以我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什么都没办法说,只能呆站在原地。
正面承受七罪厉声严词的院长,露出了苦涩的神情,试图说些什么而张开了口,却又停顿了一会儿。在这可说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内,他心中究竟产生了多少纠葛呢?他吐出的是:
“……对不起。”
致歉的话语。
七罪应该也一样难受。
被人满脸痛苦地道歉,她也无法继续责怪追究。不论好坏,七罪连情绪激昂时都会不禁关心对方。
她无法大吵大闹,却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七罪紧咬唇瓣,握紧拳头,接着转身离去。
她经过我的身旁。我心想应该说些什么挽留她,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爬楼梯的声响逐渐远去,当响起一道关门声后,店内再度归于寂静。
“我总想着总有一天一定要告诉她。”
院长这么说道,宛如自言自语,又宛如忏悔。比起对我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可以,真不想跟她说。她若就这样毫不知情,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话,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不提起这件事。为了确认她过得如何,我才想说要来找她。”
“七罪她……”
比起当院长自言自语的听众,我更想当一个说话的对象。于是我回应道:
“好像想当冠位级大魔术师。”
院长望着天花板,仿佛在祈祷。
“她一定还记得妈妈的事吧,那孩子的母亲也是冠位级别的大魔术师。”
我不感到惊讶,并释怀地想“啊,原来如此”,也觉得果然是这样。这一定就是七罪所抱持的烦恼之一吧,面对这个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决的问题,她或许是为了下定决心,才选择这个目标作为出路的吧。
至此之后,我们之间便毫无对话。
我与院长之间有着过大的鸿沟,使我们无法共享话题。我不了解院长的烦恼,也没有过问七罪过去的权利,只是一个外人。
经过一阵寂静后,院长对我说:
“……我还可以来这里吗?”
“那当然。”
我点点头,院长缓缓站起身。
他看起来虽然只有四十几岁,一举一动却如老人似地沉重吃力。
然后,他望向店内深处,仿佛在看着躲起来的七罪。
“在我回去之前希望她能听我说话……不过,我也无法请求她的原谅,毕竟我伤害了那孩子。”
接着,院长对我深深一鞠躬说:
“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语毕,他缓缓地走向店外。
我转头仰望二楼。
这是七罪的问题,而且是位于心灵深处、外人无法轻易踏入的地方。
我无法鲁莽冒失地,揭开郑重妥善地保管在那里的问题。
尽管院长如此拜托,但我也不能轻言答应。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我发现自己与七罪之间,对彼此不了解的部分比了解的部分还多。我们双方的确都有着他人无法踏入,抑或不希望他人踏入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