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天几乎每分钟都叫着这个名字。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苏妈妈每天只给他吃两次稀粥。
苏妈妈卸下眼镜,洗去脸上的化妆,散下头发,老人髻换了个中年妇人的发型;再穿一件合身的湖水绿旗袍。
她这样子,顶多像40岁的中年妇人。金老太,她是当不上了。
她捧着餐盒走进小怜昔日的房间,她放下餐盒,走到床前。
徐广天打量她,讶然问:“你是谁?”
“你说呢?”
“奶奶新聘回来的管家?”
苏妈妈笑一下,坐在床边,喂饭给徐广天吃。
“为什么今天不吃粥?”
“吃饭不好吗?小菜多香,味又美。”苏妈妈继续慢慢地喂他吃。
“呀!我忘了插银针,你新来的,我怎能信你!”苏妈妈平静地笑了笑:“你已吃下不少,如果饭菜真有毒,那,你也一样活不下去!”
“你不会真的下了毒吧!”他惶恐。
苏妈妈拉把椅子,坐在床边。
“小姐呢?小姐在哪儿?”
“哪一位小姐?”
“小怜,我要小怜,你快把小怜给我找来;否则,我开除你!”
“可以,只要你告诉我,你怎样弄死阿辉?”
“你是谁?阿辉的女人?”徐广天缩到床角去。
“不是,我和阿辉无关,只是好奇。你告诉我,我马上把小怜找来。”
“你出去!奶奶进来,我会叫她找小怜,你给我滚。”
“这儿没有什么奶奶,只有我才可以把小怜叫来。”苏妈妈走到窗旁:“外面太阳很猛,你若不说,我拉开窗幔!”
“不、不,”他恐惧得失了常性,“阿辉自己掉在深坑里,给泥盖住,所以……是他自己跌死的,与我无关!”
“你挖个坑,杀死阿辉,不,他可能没有死,你活埋了阿辉!”
“不,不关我的事。”
“好,我们不谈阿辉的事。”苏妈妈坐下来,徐广天松了一口气。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我不想听故事,我要小怜!”
“你一定要听,因为,你一定大感兴趣:这个故事的主人翁,叫——徐迪凡。”
“什么?”徐广天瞳孔放大。
“徐迪凡家贫,念完中学,没钱念大学,家里唯一的母亲也去世了,于是他只好到一间洋行去做职员。”
“当时的徐迪凡,二十五六岁,长得一表人才,十分俊秀;虽然他赚钱不多,却很能讨人欢心。所以,他的女朋友排着队,随便一数,也有十个八个,因此人人叫他穷风流。”
“漂亮的女朋友不少,但他无意结婚。因为,他为人十分虚荣、贪婪……娶个妻子回来供奉她,杀了他他也不肯,他一直有个幻想……”
“徐迪凡知道创业难;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因此,他一直希望娶一位富家小姐,乘机发达。结果给他遇上了——洋行老板的女儿,那位小姐不太漂亮,但是个独女;于是,徐迪凡便千方百计娶了她。由于他是娇婿,因此,婚后马上升为副经理。坐上高位,徐迪凡才知道岳丈十分富有,生意又多;可惜,岳父不大信任他,大额的金钱都不经他手。于是,徐迪凡怀恨在心,决心把岳丈铲除掉,自己取代其位。”
“一天,俩岳婿去骑马,不知道徐迪凡施了什么诡计,他的岳丈由马上摔下来,从此之后,只能过轮椅生活……”
“那位老先生请了一位男护士,叫苏伟文,老先生除了他的亲生女儿之外,就只是信任苏伟文一个人。”
“徐迪凡虽然做了总经理,但是,仍然事事要请示老岳丈,流动资金又被管得紧。徐迪凡喜欢玩名女人,开销又大,他需要大量金钱,为了夺产,他拟好了一个杀人大计。”
“他收买了岳丈的律师、医师。他本来要医生一支针取岳丈性命,但是医生不肯,只肯在他岳丈死后签死亡证明。”
“那时候,苏伟文的父亲因为患急病,施手术需要用钱。徐迪凡知道了,马上借钱给他;后来苏伟文父亲的殓葬费,也是由徐迪凡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