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从滕家老太爷、滕总裁、夫人,下至佣人、司机,都是受访对象,记者们像苍蝇一样,上一刻赶走了,下一刻又聚集成堆,让人不堪其扰。
尽管新闻炒得沸沸扬扬,更有许多报章媒体着手进行深入调查,试图让身为滕家养子的他“原形毕露”,不过滕家长辈仍然保持沉默,一律不对外回应。
等热潮一过,就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件事。
为滕家所有人带来困扰与麻烦,是滕洛感到最过意不去之处,虽然没有任何人责怪他,对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但拖累家人朋友,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当他失意,感到无所适从时,他总会想起他的天使——
见上她一面,他紊乱烦躁的心情,就会获得控制,渐渐镇定下来,无所畏惧。
刚好他接到梦娣主动来电,希望能约个时间地点见面,说是有很重要的事非得当面说不可。
“越隐密的地方越好。”梦娣这样对他说。他现在处境敏感,而她要说的事也不适合在公共场合喧嚷。
滕洛和她约在帝王饭店的套房。
“你别误会……”他怕她想歪,有所误解。
想象着俊脸上困窘的模样,梦娣轻轻笑了笑。“好,我会准时,晚点见。”
滕洛请帝王饭店派车子过来接他,以避开记者、狗仔的紧迫盯人。
他一上车,发现驾驶座上竟是帝国集团未来接班人颜天祈,不由得吃了一惊。
滕洛仅是淡然的朝他点头,表达谢意,没有多说什么。
无言的眼神交流,颜天祈看见滕洛眼中的信任,不再是一片疏离淡漠,他温文一笑,接受好友的道谢。
梦娣则在解忍的接送下,顺利抵达饭店,与滕洛晤面。
这是她向他表白心意后首度碰面,来见他的路上,她的身体便因过度激动而发软、颤抖,当他站在眼前,她立刻泪眼汪汪。
“发生什么事?”滕洛清楚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光,皱起眉,低嗄地问。
“滕洛,接下来我问的事,你要老实回答,不可以骗我。”导入正题前,梦娣慎重的央求道。
他低敛眉宇,并未应允。
她紧急约他见面,态度又如此谨慎小心,让他觉得不寻常。
他猜想,她大概知道了些什么……而那正是他亟欲隐瞒的秘密。
“还记得我那些被退回来的信吗?”梦娣留意他的反应。“今天早上搬完家,我整理东西时,发现全部的信件都不见了。”
他面无表情,只是听着,没有插嘴,已经确定她迫切想见他的目的。
“我搬家之前,你去过在天母的房子,对吧?如果是遭小偷,不可能每样东西都完好如初的安置在纸箱里,更不可能只偷走毫不值钱的旧信件,想来想去,我只推断出一个可能——”悬在眼眶的泪,凝聚成一颗饱满的水珠,潸然落下。“是你把信拿走了吗?除了你,我想不到信件不翼而飞的其它理由。”
滕洛回避她的泪眼,不否认也不推翻她的说词。
“你那么在意我戴的项炼,把房子租给我,在我受伤时禁止我外出打工,听到唐子骐的名字就不高兴,却把我写给他的信拿走,这些线索都让我觉得你跟唐子骐势必有一定程度的关联。”梦娣噙着泪一一分析,然后归纳出结论。“或者,你根本就是唐子骐。”说完,泪水已爬满她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我是滕洛。”半晌,他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字,失去了该有的坚定。
梦娣摇头,哽咽道:“如果你不承认你是唐子骐,表示你已经彻底抛弃过往,包括忘记痛苦的童年、也包括忘记我,那你就不该还被不快乐的过往束缚住,应该过着完全属于‘滕洛’的崭新人生!否则,你永远都是唐子骐,一辈子都快乐不起来……”她无比心疼,也庆幸他能被滕家收养,受到良好的照顾,老天爷没有完全放弃他。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穿透他心脏最脆弱的部位,这世上,只有她是最了解、最清楚他不堪的一面,并且全盘接受他的人,没有其它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大多数女人喜欢、迷恋的是“滕洛”,看到的只是外在表面的他,却不会懂得他的创痛,唯独她可以安慰他残败受伤的灵魂,带给他安心感。
他不必担心她知道他悲惨的过往后会有多惊讶,他也不会逼他供出他经历的种种,让他的心再被撕裂一次,她会用笑容鼓励他,毫无条件的与他分享她所拥有的,却从不求回报。
这样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却曾经刻意逃避她,还差一点就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