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信,或是心中隐约的恐惧,董达一反往常的沉稳,将那黄绢狠狠摔在了地上。
“大人,这黄绢昨夜忽然出现,城中守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怕是暗处有人在指示啊。”京兆府尹的职责是安抚京城百姓,保全一方平安。在天子脚下,这的确是个美差,可是逢上这般世道,他便只能小心地将什么事都推个干干净净。比如这黄绢,若是不说个明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他督管不力。
董达闻言,沉声道:“倒也不无可能。”
“现下可有将这黄绢处置了?”
“回禀大人,下官已经将所有黄绢都撕了下来,收回了京兆府,等候大人处置。”京兆府尹拱手答话。
“那百姓是何反应?”董达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个了,他虽然想要登上大宝之位,却也不愿意落下口实的。
百姓之民心,比手下有良将更为重要。得民心者的天下,这是董达明白的。
“这……”那京兆府尹有些犹豫,此问的确不好回答。
“直说吧……”董达瞥了京兆府尹一眼,心中已有最坏的打算。
“早起外出的百姓大都看见了,这黄绢贴满了京城,下官手下的人一路搜查,也惊扰了不少百姓,怕是,怕是瞒不住的。”京兆府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董达眉心一痛,这的确是个**烦。
天朝后继无人,他才能堂而皇之地上位,可这一道黄绢出来,真假难辨,倒是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既然堵不住悠悠之口,那便不要伤及百姓,以免百姓不服。你去吧。”董达吩咐一番后便将京兆府尹打发了去。
“是,是……”
等到京兆府尹离开,董达便派人将王胜找到了书房内。
“属下见过大人。”
董达看了看俯身行礼的王胜,衣袖一摆,止住了他的动作:“不必多礼了,你说说这黄绢的事情如何处置为好?”
“属下以为这事情已经传开了,自然是不能死死瞒住的。”王胜见董达颔首,继续说道:“世子现在被囚禁于天牢中,若是此事为真,那大人怕是有麻烦。”
“你是说,会有人借此做文章?”董达被王胜一语点醒,他险些忘了,叶筠一正被他关在天牢中,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慎,他便会背上谋杀皇族的罪名。
王胜颔首:“或许,此事根本就是有人为了陷害大人所为。大人你想想,双生之象的确是杀象,为天朝大忌,可这仲景帝驾崩也有些时日了,这黄绢为何一时不出现,却偏偏在叶筠一关入天牢即将判罪的时候出现?”
董达亦是点了点头,下颚的线条紧绷起来。良久才低声道了一句:“你说的有理。”
“那假若这消息为假呢?”董达转而问道。
“如果此事为假,那便是给了大人一个强大的助力。”王胜斜挑起一双细长的眸子,阴测测的目光在其中流转。
“此话怎说?”董达不解,问道。
王胜上前凑近了些许,轻声回话:“这消息如果是假的,大人尽可以将这造谣生事的罪名盖在叶筠一和风远侯头上,那时候,大人是功臣,而风远侯府的势力也就消失于无形了……”
董达心头豁然一松,轻轻笑了起来。
“那你以为这消息真假如何?”
“属下以为,不大可能是真的。若是大人不放心,大可以在宫中先查证,若是为假,则可当着众人验明正身,乃是胜券在握也。若是为真,则只能另作打算。”
“嗯。你说的不错。”
董达当即听从了王胜的建议,入宫着人查探此事的真假。
当年先皇后是难产生子,入了殿内的产婆与太医都有记载,可这些人大都离开了宫廷,找不出半分痕迹。而在太医院的书册上,却没有关于这双生子的记录。
看来,此事乃是假传的。
董达心中安定了几分,次日便以董采薇之名将满朝文武请入宫中,以验正身。
“诸位大人,近日来京城里起了流言,说风远侯世子叶筠一乃是先皇所出,与仲景帝为一母同胞。此事对我皇家脸面着实有污,不宜搁置。今日蒙董娘娘明鉴,将众位大人其召宫中,协商个对策。”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