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本宫如何?”秦思直直看去,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默然。
她心中明白,若是不打消柴郡王的执念,太学生谏言一事不过是开始罢了。
秦思的问话让柴郡王无言相对,只好说上一句:“公主保重。”
“有郡王如此挂心,本宫如何能不保重?”秦思讽刺一语,随即轻声咳嗽起来。
“太学生谏言一事,是子瑜的不是,特来请罪。”说着,柴郡王当中一跪。
“子瑜。”
秦思低声一唤,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出来,莫名带着暖意涌入柴郡王胸口,他的神色立刻氤氲起不清晰的情丝。
“子瑜,说起来我要叫你一声哥哥。你我之间,可以是兄妹之情,我却无法允诺你的交易。”
傲气的男子往往是有底限的,当你的坚持打碎了那底限,他便会退而求其次。而面对虞子瑜,直接是最好的方式。
“兄妹?兄妹亦是可以成婚的。公主不肯与子瑜交易便是因为这个?”
“不,我不答应交易只有一个理由,我心中无你。”秦思走到虞子瑜面前,不避亦不退……
“那你心中有谁?你腹中孩子的爹吗?”柴郡王看着秦思隆起的腹部,喉头流淌过酸涩之意。
秦思思及孩子的爹爹,莫名地笑了起来:“是。我心中有他……”
那苍白的脸上豁然起了红粉飞霞,这般情绪是伪装不得的,柴郡王心口往下重重坠下:“可他不在你身边。他若是在,你便不会独自面对此事了。”
这是柴郡王的庆幸,庆幸那个人不在她身边。
“你错了,他在,他一直都在陪着我。”
叶筠一一直都在她心里,时时刻刻都不曾消散过。
秦思并不收敛此刻的情绪,她的情意越浓,虞子瑜才会放手。
“纵然你心中无我,可我心中有你。你是南国皇储,今生心中都不该独有一个男子,这是宿命。”柴郡王站起身来,此刻的明靖宫内,他们不是公主和郡王,而是一个男子和女子。
秦思摇了摇头:“什么是宿命?母皇在位多年无夫无子,天下人又能奈她何?”
“好,子瑜不和公主争执,公主若想将未来皇夫之位留给他,子瑜就一心为妃。如何?”柴郡王退步道。
“呵呵,郡王啊郡王,你扪心问问自己,你可是真的喜欢我?”
“自然是真心喜欢。”柴郡王不知秦思为什么有此一问,扬起俊眉答道。
秦思溢出轻笑声:“郡王莫非不知道什么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如何能看着她对旁人展演欢笑?如何能容下她在你身旁,心中却想着他人?又怎能看着她与旁人春光辗转?就算是无可奈何成了那般模样,你也绝不该是欣然向之的。”
柴郡王心口一突,被这三个反问问得毫无招架之力。他分明是欢喜见到她的,他分明对着她有不一样的情绪,他分明……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柴郡王脑中的思绪被缠在了一处,寻不出个头绪来。看着他眼中的疑惑,秦思知道她这一步走对了。当他怀疑自己的感情,当他不再那么确定,那属于痴者的执着便会褪去。
秦思知道,他或许是欣赏她的,却远远到不了爱。打碎他的痴迷,对谁来说都是好事。
“郡王对南国的感情比本宫更深,还望郡王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己之私动弹朝廷根本。”
“太学生谏言是子瑜之罪,还请殿下惩处。”
“罢了,本宫乏了,郡王回去吧。”
“遵命,子瑜告退。”柴郡王垂首一礼,玉冠后的缎带无力滑下,如同那尚未盛开的感情。
……
罢了车驾,柴郡王独自步行走在长长的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