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回到农场外,这次他的手上没再牵着那些猎犬,他先是从地上捡起了被打掉的鼻子和眼睛,毫不在意上面沾着的稻草把它们重新放回了脸上。
“主人请你进去,跟着我不要乱走。”
看他的表情已经冷静了下来,最起码眼神中不再和刚才一样充满杀气,陈离不由得惋惜地叹了口气。
在走进农场之后,陈离便一刻不停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既然不能到处乱逛,看两眼总归没问题吧。
这农场的占地面积极大,一眼看不到边界,陈离目光所及的每片田地上,都有着五到八个忙碌的身影,但凡有一个身影动作稍微迟缓,便会出现一个和带路的这位一模一样的稻草人拿鞭子狠狠抽打它们。
这些身影大多都是些长着牲畜头颅的类人生物,它们的体型似乎也和种族有关,牛头的就比长着猫头的体型大上许多。
在看到那座华美的别墅后,陈离停止了心里的计时,这座别墅应该是建在农场的中央,农场的面积惊人的大,即便两人的步伐都不慢,他们走到这里也花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农场主此时正在别墅前等候,它并不是稻草人,外观上反而和那些长着牲畜头的农奴们更加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它长的是一颗猪头。
一见到陈离,它脸上就绽放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张开双臂迎上前来试图给陈离一个拥抱,但被陈离用右手的皮包给挡住了。
“不好意思,农场主先生,可能是因为您在农场住了太长的时间,您身上散发的味道”陈离没再说下去,只是皱起眉头,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掩住了口鼻。
它尴尬地搓了搓手,退后两步,对带着陈离过来的稻草人喊道:“鲍勃,你先带着这位先生去餐厅,我去清洁一下。”说完又对陈离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目送他走进别墅,跟着鲍勃上了二楼。
别墅内部的装潢充斥着暴发户的气质,这位农场主似乎恨不得把整栋别墅的所有东西都给换成黄金做的,偏偏又欲盖弥彰地在不适时宜的地方摆上了几幅油画,显得不伦不类。
陈离在餐厅落座以后,鲍勃就离开了,只剩下他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餐桌,他不禁有些讶异,这身服装的效果好得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只想获得和农场主平等的关系,没想到居然会成为座上宾。
过了半晌,那位农场主才风尘仆仆地赶来,猪脑门上不知是抹了什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但那股臭味确实是消失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手下人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让这样一位尊贵的先生独自在这里等候,鲍勃!鲍勃!快让女仆们把菜端上来!”
一位位女仆端着菜肴走进了餐厅,将菜肴放在桌上后从另一个门鱼贯而出,这些女仆也都和农场主一样猪头人身,农场主盯着她们的眼神称得上是垂涎欲滴。
在所有菜都上完之后,农场主示意陈离可以揭开碟子上的那些盖子了。
陈离第一个打开的是自己面前的碟子,打开以后碟子上摆着的是一只眼睛,但这只眼睛甚至还在流泪,瞳孔还在不断活动。
陈离又连着揭开了两个碟子,一个摆的是还在痛苦呻吟的人嘴,另一个摆着的是一只不停抽搐的人手。
“怎么?是这些菜不合我们客人的胃口吗?”
陈离将目光从菜肴转回农场主的脸上,它仍旧在笑,只不过笑容中带上了一丝杀气,它的身体逐渐紧绷,站在他椅子右后方的鲍勃也再度露出那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离。
陈离拿起刀叉,农场主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挥了挥手示意鲍勃暂时退下。
陈离当然没有真吃,所有食物刚刚进到他的嘴里就被传进了百宝袋里,只是他演技精湛,农场主没有发现破绽罢了。
相比起陈离的优雅,农场主的吃相在衬托下显得尤其粗鲁,几乎可以说是在扫荡桌上的菜肴,很快,桌上的菜就只剩下了一半,不时有女仆过来取走桌上的空碟,陈离还能看见农场主悄悄揩油的小动作。
所有菜吃完以后,农场主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瘫在座椅上打了个响指,两个女仆就走进餐厅开始为它按摩,它半眯着眼看着陈离,不时发出舒适的哼唧声。
“先生,鲍勃是个好小伙子,是个棒小伙子,他平时在我这里干的活一个人能顶三四个,说实话,你刚才的那一巴掌很伤他的自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向他道歉。”
陈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农场主先生,我是个文明人,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侮辱我,让我向一个下人道歉!真是遗憾,您恐怕不明白自己会因为这次冒犯受到多么大的损失。”
陈离起身作势要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稻草人鲍勃已经堵在了他身后餐厅的门口,他转头看向农场主,发现刚才那些端菜的女仆们此时手中正拿着各种各样的厨具堵在农场主身后的那道门。
“我还以为我们都是文明人,真是让人失望。”
陈离打开了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把火铳,瞄准农场主的脑袋上了膛。
这是少数没有被他换成食材的异能物,这把火铳的效果十分朴实,开枪必中同时被瞄准的人心中会产生巨大的危机感,不过它的子弹只能自动填充,每次填充都要花上足足一周的时间。
很快,农场主的态度就软化了下来,他的神情重新变得谦卑,略带些惶恐地说道:“话又说回来,虽然他的确是个棒小伙子,但有时候也太放肆了,是应该给他一点教训。如今天色已晚,赶路回城里也不方便,先生不如就在这里留宿一晚如何?”
没等陈离回答,他就再次喊道:“鲍勃,快带先生去客房!”
堵着餐厅门的鲍勃刚刚往前踏了一步,陈离头都没有回,抬起手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
火铳发出的动静引得女仆们高声尖叫,连带着农场里的猎犬受惊纷纷开始狂吠。
在这一片喧闹中,鲍勃的尸体飘落到地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切就像是编排好的一出嘈杂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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