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沈檀漆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意,他的剑怎么会这么快?
他还没有成为三界之首,筹谋这么多年,终于好不容易地杀掉郁策,分明他只差一步登天的机会。
谢迟艰难地回头望去,身子在空中坠落,看到沈檀漆立在原地,吹了吹手心里黝黑枪口里冒出的硝烟,缓缓露出快意的冷笑。
“七步之内刀快,七步之外枪又准又快。”
谢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从未见过的武器,他到死也未曾料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竟然连自己死于何物都不知晓。
不是死在郁策的手中,而是死在他最看不起的沈檀漆手里。
身体被剑气掏个粉碎,渐渐化作了团灰烟,消散在万里浮云之间,连片衣角也未曾留下。
谢迟终于死了。
沈檀漆放完那一枪,自己的灵气也消耗殆尽,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顾不得疼,颤抖着自地上爬起来,朝着郁策受劫的地方走去。
雷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悉数消弭。
只有郁策孤零零地躺在雷劫落下的地方,没有动静,不知死生。
待沈檀漆走到郁策的身边时,看到郁策浑身上下的血,心尖的疼竟然比伤口的疼更痛。
他慌乱地跪坐在郁策身边,不敢触碰他,只能颤着手轻轻地捋开郁策被血洇湿的额发。
胸口微微的起伏,沈檀漆登时眼前泛了些亮色,急切地将手指探向郁策的鼻息。
还活着,郁策没死!
不过虽然没死,却也跟快死了差不多。
郁策面如苍雪,眼睛紧闭,沈檀漆知道能让郁策做出这样的神情,必定是因为他此刻难受极了,可就像十岁的小郁策一样,疼得快要承受不住也绝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郁策,自打认识郁策以来,郁策都是那样一身雪衣,襟诀飘然,不笑的时候淡漠如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飘走,笑起来的时候又极尽温柔,仿佛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郁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可他也是人,也会痛,书里写他历经千难万苦战胜强敌,却没有写他每次都是独自舔舐伤口。
“郁策……”沈檀漆眼睛酸涩,试探着俯下身子,想要抱住他,“你醒醒,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听到沈檀漆的声音,郁策似乎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缓缓睁开眼,眼睫上的血滴落在眼底,晕开一片赤红,低声对沈檀漆说了什么,声音轻得像是抓不住的风。
沈檀漆没能听清他的话,弯下身子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紧张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