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云婉脸色苍白,抬头看到在场这么多人,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闻弦歌,激动地指着闻弦歌道:&ldo;娘!是她!是她打晕了我,是她把我带到这里,是她把这个男人引来的,都是她!&rdo;
邓氏心中稍稍定了,她转身走到闻弦歌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闻弦歌向后稍稍退了一步,避过了这一巴掌。&ldo;大伯母,您仅凭大姐一句话,就要打我?&rdo;她的眼中满是惊恐。
&ldo;长辈责罚,你竟然敢躲?&rdo;邓氏是真的气得狠了。此事无论如何解决,闻云婉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股子气总要从闻弦歌身上撒出来。
&ldo;天子责罚尚要有了由头,大伯母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请恕弦歌不敢领受。&rdo;闻弦歌眼中天真不在,全是寒霜。
&ldo;你……&rdo;邓氏被当着这么多人闹了个没脸,恼羞成怒。&ldo;弦歌,你不服管束还巧言狡辩,看来我平日确实是对你疏忽了,竟然让你这般不知进退,不知礼数。&rdo;
闻弦歌冷笑,&ldo;大伯母这话也是有趣,我父母双亡自是不知礼数的。却不像大堂姐这般有大伯母悉心教导,知情知趣地去私会外男。&rdo;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众多夫人小姐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闻弦歌这话可就是直接顶撞长辈了。颖国重孝,无论如何,这种公然顶撞长辈的行为都是不被世人认可的。长辈的任何言语任何行为都是慈爱,打骂也是慈爱,不能反抗。
&ldo;诸位夫人看看,看看我这个好侄女!&rdo;邓氏用颤抖的手指着闻弦歌,&ldo;这么多年我真是白疼你了!&rdo;她的声音哽咽,满脸都是失望和委屈。
闻弦歌本不想撕破脸。但是邓氏这般惺惺作态她看了实在觉得恶心。她自幼在国乐坊长大,成长过程中,乐锦大师对她也有责罚,她幼时顽皮不好好学琴,被乐锦大师打得屁股都肿了,做都做不了,只能站着,却还是要每日练琴。长大后她知道,师父是真的疼爱她,所以才不忍心她这块好材料废掉。可是邓氏算什么呢?如何能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
&ldo;我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是大伯母养了我。那我十几年待在国乐坊中又算什么?&rdo;
邓氏气得发抖,拿着帕子不住地抹着眼泪。一旁的夫人们看不下去,其中一人出来道:&ldo;闻三小姐这话都太让人寒心了。纵然你自幼在国乐坊中长大,侯府到底是你的家。你在国乐坊的一应吃穿用度还不是由侯府支付?你真当自己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rdo;
这话引起其他夫人们的赞同。都是当家主母,她们可不想自己的晚辈有一天也敢这样和自己公然叫板。这样的先例不能开,必须消灭以绝后患。
闻弦歌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她默默从自己怀里取出几页纸,递给了方才说话的夫人。
&ldo;这位夫人,这是亡母的嫁妆单子。诸位都是识货之人,应当能够估量出这些嫁妆所值几何。我一个多月前将大伯母交给我的亡母嫁妆拿出去典当了,所当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其中的差距,诸位夫人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rdo;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邓氏一听&ldo;嫁妆&rdo;二字,脸色更加苍白。她颤声道:&ldo;你胡说!你根本就没有你娘的嫁妆单子,这一定是你自己伪造的!对,一定是你伪造的!&rdo;
闻弦歌面对差点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微微偏头。&ldo;原来如此。大伯母是笃定我没有我娘的嫁妆单子,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侵吞了我娘的嫁妆。&rdo;
邓氏哪里肯认?哪里能认?她赌咒发誓这单子一定是假的,直到其中一位小姐看到嫁妆单子上的字迹,惊讶道:&ldo;这……这是承云公主的字迹!&rdo;
承云公主殷盼柳,以画闻名京城。不过历来书画不分家,殷盼柳在书法的造诣也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多少闺阁小姐看到她那俊逸的字,都带着无尽的羡慕之情。闺中女儿写字多学簪花小楷,字体清秀。殷盼柳的字迹却有着自己的风格,如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挺拔舒朗,是一种能够模糊性别的字迹。
&ldo;这位小姐说得不错。我此次被大伯母所迫,要我承认我娘的嫁妆只那么一点,我心里不忿,又不敢与长辈顶撞,是以连夜出京,去了边关寻找我外祖一家。我外祖虽然已经过世,家中尚有亲戚仆人在,我娘的嫁妆单子亦有存档。当时我在边关偶遇承云公主,她怕我拿着嫁妆单子回京大伯母不认,便亲笔为我抄录了这张单子。没想到她的担心竟然不是多余的。&rdo;闻弦歌当真是信口胡诌。嫁妆单子确实是殷盼柳回京之前给她的,殷盼柳怕闻弦歌让邓氏归还嫁妆逼得邓氏狗急跳墙,会做出有害闻弦歌的事情,所以将单子拿出来,让闻弦歌找准机会一击致命。
圈套早在这两人回京之前都设计好了,闻弦歌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下套而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氏当年的嫁妆上面,竟然没人管一旁尴尬的闻云婉和那男人了。
那男人当然不傻,一看没人注意自己,就像偷偷溜走,被眼尖的庆儿看见,高声叫道:&ldo;这个男人想跑!&rdo;
男人愤怒地转头,就看见所有的夫人小姐齐刷刷向他行注目礼。不过这一看,倒是有几位夫人认出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