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眸笑了笑,宋锦茵一扫适才心中的沉闷,端起那盏牛乳,小口小口地喝着。
说来也算奇怪,她与这位东家不过见面三四次,相处时却又无比轻松,比那位沈大夫更让人自在随意。
就像刚刚她踏进这座小院。
她甚至都没有思及是否该有两害取其轻的局面,就毫不犹豫地跑了进来,还吃了他的东西,喝了他备下的牛乳。
若是换成其他人,她宁愿被侍从带回国公府,也断断不会走出这第一步。
“多谢东家款待。”
牛乳被宋锦茵喝了个干净。
里头该是放了些糖,同竹雅院里处理的那样,没有一丝旁的味道。
“小事而已,还未来得及问姑娘,这是要去向何处?”
“随意跑跑,再顺带去一趟毕春堂。”
“好一句随意跑跑。。。。。。”
男子的笑声少了几分适才的爽朗,他犹豫半晌,才又接着道:“听沈大夫说姑娘曾经伤势严重,可是在主家那处,过得不太好?”
“有吃有喝有月钱,应当也算不得不好。”
宋锦茵回得坦然,但一想起裴晏舟,就不免想到刚刚他的冷漠和无情,心中不受控地抽了一下。
“只是在那等高门宅院待久了,便有些贪心,想要外头的自在。”
“姑娘还是。。。。。。一直寻不到离开的法子?”
宋锦茵下意识抬眸对上了男子的视线,心里敏锐地察觉到有何处不对,但一下子却又寻不到方向,只顺着心意点了点头。
许是藏得久了,在这位绣坊东家面前,她倒是没有想遮掩的念头。
“像我这等身份,没有主家点头,又如何能换回自由身,除非狠下心做个没有户籍的,只是那样便要一直躲躲藏藏,同流民一处。”
“倒也不必行到那等地步,我。。。。。。我铺子里有不少外来人,说起来,姑娘得空不如多去铺子里转转,若是能等到个好时机,兴许办起来也不麻烦。”
男子口中的时机,唯有两处,一是天灾过后,二是跟着商队离京。
宋锦茵自是不可能会盼着天灾,她虽没过上多少舒坦日子,却也瞧不得那些疾苦,而这第二个,跟着商队离京,她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这等大都要远离国土,再难回头。
思绪转了一瞬,宋锦茵便恢复了平静,她眼下不能久待,从毕春堂去城西,照样要行极远的路。
“若是得空,我一定会去绣房叨扰,请教一些技法,今日多谢东家出手相助,待绣出了新的物件,我再托人送去铺子。”
“无妨,做买卖也讲究一个缘字,只要做得来,姑娘随意便是。”
男子也随着宋锦茵起了身,笑道:“正好眼下我也要去毕春堂,姑娘不若同我一起,也省的横冲直撞,寻不到路。”
见着宋锦茵脸上露出一丝窘迫,男子越发得了趣味,寻到了曾经的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