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再重新被困回他身边,与他去瞧那些让人疲累的风谲云诡。
可人大抵都沾了些自私。
他自私地想多瞧瞧她,自私地盼着能让她多一些回头的可能。
只是裴晏舟也知晓,他伤她,太多。
男人轻咳,而后阖眼靠上车壁,脑中映出一片灿烂灯火。
那日许幼宜来府,竹雅院里亮起了一整片花灯。
所有人都叹他心思细腻,为博佳人一笑,竟也能想出如此俗套之事。
可他并不记得那日的场景,也不记得同许幼宜谈了些什么。
他只记得曾有个小姑娘,说起过她父亲带她看过的一场花灯。
果然那夜宋锦茵站在院中,眸光随着灯火逐渐亮起,璀璨夺目,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眼。
只是后来,他二人还是不欢而散。
宋锦茵的眼一寸寸变暗,再也没瞧那些花灯一眼。
裴晏舟记得清楚,可他不能细想。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肆无忌惮地伤害过她,甚至试图用伤害来掩饰他的在意,不愿承认他早就已经萌生的心动,他便觉得,这八年里所有的回忆,都带着尖锐的刺。
一开始刺向了她,而后如今,又狠狠地刺向了自己。
小院里的玄卫得了新的差事,但那位妇人装扮的女子却多了些犹豫。
她看了看仓凛,而后硬着头皮上前。
“主子,就这么过去挂花灯,不是明摆着告诉姑娘,您在她隔壁院子?”
裴晏舟挑了两批大大小小的物件,连热好的药都顾不上喝,只想该如何挂满她的小院。
可玄卫的话,却让他猛然清醒。
余光中映出桌子上放着的一碟花瓣样式糕点,不同于外头的五瓣式样,形状格外多了几分俏皮。
静下来后,糕点的清香便愈加明显。
裴晏舟突然想起,他记忆里也有过这么一碟。
“这糕点,可是她做的?”
女子抬眸看了看,而后开口道:“不知是不是姑娘做的,但是是姑娘早上放在外头的,门外角落的一个小食盒,里头还有她留的字条。”
今日早起裴晏舟出得比她迟,门口好像确实放了个小东西,只是他并未在意。
男人目光落在那糕点上,突然自嘲一笑。
曾经只会放在他跟前的东西,如今宋锦茵兴许再也不会为了他而做。
而这淡淡的清香,他以前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再一闻见,却惊觉所有出自她手的东西,抵得上这世间万物。
可他以为永远都会在他身边的这些,却终是离开了他,奔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