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吓唬?
适才她明明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简直就是登徒子,不能有多一点的信任!
“可是不想睡?”
男人的声音又从旁侧响起,宋锦茵不愿看他,下意识便闭上了眼。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马车也越行越平稳。
许是晚上睡得不太踏实,又许是适才哭得太急了一些,宋锦茵这一休息,便真起了睡意,靠着车壁沉沉睡了过去。
裴晏舟见她睡着,小心地伸手将她圈进怀里,眸底的担忧也终于在这一刻散去。
唯有这一闹,小姑娘才能转移心思,不会再憋着心里的难过,也不会一直想着曾经的事,只会一门心思放在躲他身上。
只是太久没能同她亲近,每每一靠近,他确实有些情难自禁。
裴晏舟垂头看着怀里的人,目色越发柔和。
心上之人便是良药,亦如此刻睡着后没有抗拒的宋锦茵,只是躺在他怀里,便能抚平他身上所有伤口带来的不适。
马车行进了宅院。
裴晏舟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先将人送回了能让她安睡的床榻。
他没法将人一路抱进去,只能看着孙娘子靠近他心仪的姑娘,做着他想做却暂时无力去做的事。
男人脸色微沉,莫名生出了一股冷意,逼得旁人提起了心。
可他浑然不觉吓到旁人,只动了动指尖,感受着还停留在手上的温热触感,咬牙看着人行远。
“主子,该去治腿了。”
仓凛寻了个机会,小声提醒。
如今他虽明白自己怎么都劝不住面前的主子,但却是打心底里又多了些佩服。
自家主子真同铁人无异,满身是伤不说,这般折腾还能硬生生撑下来。
若换成旁人,怕是早在带伤奔波至洛城那一日起,便没了意识。
“吩咐小厨房安置好晚膳,她睡醒便能吃。”
“是,主子。”
“还有那两只兔子,每日抓来给她瞧一眼便是,莫要她拖着身子日日跑去守着。”
仓凛听着叮嘱打起精神,余光中是跟着孙娘子从屋里出来的雪玉。
听见有关同锦茵姑娘的吩咐,她低着头停在一侧,再无曾经在竹雅院瞧见主子时的慌乱和害怕,规规矩矩,挑不出多少错处。
兴许还有一些强撑,只是小丫头低着头,他瞧不见那双眼。
院子里又一次安静下来。
原本守在这处的奴仆,瞧见主子带着伤还特意过来这么一趟,愈加对里头的姑娘上了心,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一晃便到了天黑。
治完腿回屋后,裴晏舟站在木窗边久久未动。
他仍是走不了太久,即便是强撑,他也不一定能带着茵茵走完一条街。
男人眸色深深,看着院中灯火散出的亮光。
他其实并不想让茵茵瞧见他的窘迫,可就算是要坐在木椅上被推着,就算满身狼狈,他也还是要带她去看一场花灯。
他还想要告诉她,曾经在竹雅院里所有耀眼的灯火,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亮。
“主子,白日里在成衣铺子同锦茵姑娘说笑的女子,便是荣霞县主的长女。”
仓凛进来,小声开口。
裴晏舟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