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低沉,不复翩翩公子的温润如玉,竟有两分裴晏舟的冷峻。
经过宋锦茵身侧时,他步子停了下来,将她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
“这一日,他偶会有半梦半醒之时,你莫要太过激动,以免动了胎气。”
顿了顿,沈玉鹤在提步前,不放心地又添了一句,“若是身子不适,便让人来唤我。”
“不会有事的,沈大哥。”
宋锦茵应得乖巧。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不会有事,说的是她自己,还是床榻上的裴晏舟。
又一杯温水倒进了杯子里。
旁侧的人都让开了位置,宋锦茵无比自然地停在床榻边。
男人脸色苍白,衬得眼睑下的乌青尤为明显。
不同于之前每一次宋锦茵靠近时的反应,此刻的裴晏舟紧闭着眼,未有一丝动静,薄唇也干枯得厉害。
宋锦茵看了他半晌。
握着湿帕子靠近时,颤抖的手一点点地先移到了他的鼻尖,直到感受他微弱的气息,她才松了口气,而后想起自己竟跟着忘了呼吸。
眨眼时有眼泪落下,这一次,她是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屋里的人一一退了出去。
能用的药已经用上,接下来这几日,若木大夫和沈玉鹤寻不到其他法子,大抵便只有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宋锦茵不想听那些,她一坐便是半日。
“你这么渴,不如醒来喝些水吧,我今日也渴得厉害,喝了几盅甜汤才稍稍好一些。”
屋里的声音断断续续。
每次宋锦茵因着内疚红了眼时,便会开口同他说话。
裴晏舟不会有事,所以她不想哭。
只是说着说着,宋锦茵开始陷入恍惚,像是被这一路强压在她身上的一切逼得喘不过气。
她看到了曾经,看到了爹爹和娘亲,看到了国公夫人。
他们好像在同她说话。
宋锦茵看着那些人温和的眉眼,忽然便觉得很疲惫。
“茵茵。。。。。。”
微弱的声音将她从深渊中唤醒,让她停下凌乱的思绪,不至于被暗色吞噬。
宋锦茵倏地回神,瞧见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的眼,不敢确定。
可下一瞬,男人又动了动唇。
“茵茵,要好好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