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安这个名字,像是突然就消失在了众人的口中。
只是沈玉鹤却摇了摇头。
少年心性真诚炙热,虽有冲动,却也不该扣上罪人二字。
“周家如今低调沉稳,可单凭侯爷和县主二人的身份,就不可能过上如此不被打扰的日子,更何况你大哥如今进了工部,我虽未涉及朝堂,但也曾听三皇子提及一二,周家若没有旁人暗中配合相护,早就被卷进了那看不见的暗涌之中。”
“我虽不敢确定此事是否与裴晏舟有关,但他那性子虽不太讨喜,可若是认定了人,该是会放在心上才是,当然,宋锦茵除外。”
“不管他是看不见自己的内心,还是固执不肯承认,那小丫头因着他吃了不少苦,这是事实。”
马车在二人说话间驶向了绣坊,男子重新戴上了面具,冷色银光遮住了他面上的愁绪,让人顿时生出一股疏离。
“我知你说的那些,所以这次宋锦茵若真要离开,我定是会帮她,往后不管她停在何处,我都会想方设法护她这一世。”
“嗯,帮吧,我正好得了些新药材,还有之前未让人试过的药丸,都可以给她留着。”
“你拿她试药?”
男子眉头紧皱,登时露出不满之色,“你要试药去寻旁人,莫拿她来折腾。”
“都是些补身子的药,只是不知最终药效罢了,旁人求不来的东西,你要是替她推了,她指不定会寻你麻烦。”
男子双眸微眯,打量了一圈沈玉鹤,半晌才带着犹豫道:“真是好东西?她同我亲妹无异,你可别想着在她身上使诈。”
“我先是一个大夫,而后才是你的好友。”
见人还是不放心,沈玉鹤轻嗤一声:“我不会随便杀人,尤其是我觉得有意思的人,放心了?”
宋锦茵离开小摊时,亦是察觉到了后头那道久未挪开的视线。
她并未觉得不适,反倒临走远后,还回头冲着那个银色面具笑了笑。
“你对这位绣坊东家,倒是不设防。”
碧玉也随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瞧着非富即贵,确实是东家的模样。”
“我其实也只瞧见过他几次,不过确实觉得他好相处,且周东家的绣坊是新铺子,出价比外头高,以往我去别处只能换三十文的绣帕,在他那能上到百文甚至更多,这般想来,便愈加觉得他人好心善。”
“如此大方?”
见碧玉蹙起了眉,宋锦茵赶忙点头道:“当然里头的绣娘会看我绣的针脚和花色,若是不满意,还是会少给一些的。”
“那也有些不对劲,做买卖的人,有几个真大方的?往后你还是得留意一二,莫要轻信旁人,且男女之间若是走得亲近,难免会给人留下话柄,这位东家。。。。。。”
顿了顿,碧玉也想不到用什么说辞来提及适才的人。
毕竟那位只是提着几个酒坛子站在那,就有一股风度翩翩的贵气,瞧着便是气度不凡。
“晓得的,碧玉姐姐。”
宋锦茵莞尔,接过碧玉的话,塞了块山楂糕过去。
说笑间二人回了李大厨身侧,没再提及那位周东家。
其实宋锦茵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她会对这位绣坊东家如此不防备,甚至回想起那日,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踏进了一座陌生院落,眼下不免也多了几分后怕。
可她仍是对这位东家谨慎不起来,无关情爱,单纯便是觉得同他一处轻松自在。
且偶尔说笑时,在他身上还能瞧见故人的影子,明明仔细一看,他与故人并未有相同之处。
思及此处,宋锦茵又吃了一块山楂糕。
酸甜的味道让她秀眉轻蹙,眼中却又透出欢喜之色。
仔细想来,这位周东家确实大方的不对劲,但那又如何,她这一走,谁也别想让她退回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