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有些恐慌,问承乾发生了什么事。衣冠不整的承乾正要下床察看,房门突然被踢开了,几名禁军冲了进来。
承乾恼怒地喊道:“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正想再喊,突然看到父皇脸色铁青地站在房门口,立刻惶惑地噤了声。李泰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讪笑着。
半晌,承乾才从惶恐中醒过来,叫道:“父皇……”
李世民勃然大怒,指着惊骇不已的称心问:“他就是称心么?”
称心这时已吓得全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站都站不起来。承乾急忙跪下回道:“是的!父皇请恕罪,儿臣……”
李世民根本不听他解释,指着称心怒骂道:“以人妖之身,淫乱东宫,败坏储君,该当何罪?来人!把他拖下去,就地正法!”
禁军们一拥而上,架住颤抖不已的称心就往外拖。
“殿下……救我……快救我!”称心凄惨地哭喊着。
情急之中,承乾什么也不顾了。他冲上去抱住称心,拚命地想把他从禁军们的手里拉开:“放开他!你们快放开他!”
李世民见状,更加气愤,他大喝道:“承乾,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承乾转过身来,泪流满面地恳求道:“儿臣不敢。只是……称心是无辜的。所有的错……全都是儿臣一手造成的。父皇要处罚就处罚儿臣好了。好请饶恕称心!父皇,儿臣求你……”说着,“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李世民见儿子为了一个男嬖,竟至于不顾皇太子的威严,不禁又气又恨,抬起手来狠狠地打了承乾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说:“朕看你是被这个人妖蛊惑得黑白不分了!”他转身命令禁军:“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禁军的领命,架着称心就往外走。称心扭过身来,满脸是泪,更加凄惨地呼唤着:“殿下……承乾……如意……”
承乾匍伏在地上,绝望地喊着:“称心……称心……称心……”
称心终于被拖出去斩首了。
对这个结果,李泰并不满意,他问李世民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大哥的过错?”
李世民沉重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承乾说:“朕此时此刻的心境,唯有痛心疾首才能形容。身为一国的储君,不循规蹈矩,以身作则,反而做出这种荒诞不经、令人不屑的丑事来,实在叫朕失望透顶!从今以后,如果还不悔悟,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么朕就废掉你这个太子!”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了。
李泰用轻蔑的眼神望着依旧匍伏在地的承乾,冷笑几声,随李世民而去。
承乾这时已陷入了迷乱状态。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嘴里在喃喃地呼唤着称心的名字。他挣扎着想从地下爬起来,努力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他干脆仆倒在地。
李世民由李泰陪着,步履沉重地离开了东宫,迎面正碰上带着丽儿焦急赶来的吉儿。吉儿一见李世民,急切地迎上前来:“臣妾来晚了一步,太子和称心的事……”
李世民不等她说完,道:“朕已下令处决了称心。”他问吉儿:“你知道他们的事?”
“臣妾刚刚知道。”吉儿小心翼翼地说。
“那么……你可知道承乾变坏的事?”李世民追问道。
吉儿低下头无言以对。
李世民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你既知道,就应该及早告诉朕!”说完,也不等吉儿反应,便掉头离去。吉儿犹豫片刻,急步去追赶李世民。丽儿心里惦记着承乾,便匆匆地奔回东宫。
深夜,在李世民的寝宫里,吉儿和李世民都没有睡。吉儿想就发生的一切做个解释,但李世民并不打算听。他沉重地说:“什么都别说了,朕只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承乾在变坏?”
吉儿无法简单地用是或不是来回答这个问题。她难过地低着头,不敢面对李世民。静默了片刻,吉儿觉得一定要对这件事做出解释,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从长孙皇后过世以后,臣妾曾经多次前往东宫,希望对太子的修身养性有所助益。不错,臣妾也曾经怀疑过太子是否逐渐变坏,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直到刚才丽妃前来相告,臣妾才知道他跟称心之间的事。臣妾想同丽妃一道前来晋见陛下,可是陛下已经动身前往东宫了!”
吉儿这番话并未使李世民减轻对她的抱怨,他不满地责备吉儿道:“倘若你及早能把你的怀疑告诉朕,也许就能防患于未然,使承乾不致于犯下这么严重的大错了!”
听了这话,吉儿真是有苦难言。她忍不住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任何事情的发生,其起因都不会是很简单的。长孙皇后临终托孤于臣妾,臣妾生死不忘。只是皇子们日渐长成,不服管束的时候居多,何况太子身居东宫,数月之内不见一面……”
李世民并不理解吉儿的苦衷,他痛切地叹息道:“你可明白,朕有多难过、多痛心吗?自贞观以来,朕自信对治理天下已经有相当的成就,而朕……怎么就不能教养出一个好太子呢?想来真叫愧对祖先、无地自容了!”
正在这时,李青来报:“启禀陛下,武才人求见。”
李世民一听,忧虑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她怎么来了?快宣!”
吉儿在一旁显得格外尴尬起来。
这时,武才人一脸微笑,轻盈地走了进来。身后的秋菊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盛汤的盖碗。她向李世民行了礼,款款地说道:“臣妾听说陛下心境不佳,特亲手为陛下熬了清火去燥的人参莲子汤,请陛下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