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耳目,骆远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以此时骆远的武力而言,只要他愿意,那什么礼部陈大人的府邸简直就是形同虚设,许显纯被抓出来,那不要太难。
但是他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兄长——卢剑星。
愿意很简单,对于骆远这样的过客而言,在这个世界之中纵然如何凶悍,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但是作为原住民的卢剑星却不一样,像他们这帮没有关系和钱财的锦衣卫而言,想要有更广阔的上升空间,那么就必须立下战功!
并且这战功还不能太小,太小的话,很容易便被那心有芥蒂的许百户给故意忽略掉,当然也不能太大,太大的话会引来多方觊觎,在谁都想分一杯羹的情况之下,这出力最大的兄弟几人,恐怕最后连汤都喝不上。
君不见自古以来的各种不平等条约,哪一个不是列强瓜分战果,那弱小的国家往往都是忽略和牺牲的对象?
“当真?”卢剑星摸着颚下的胡须,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并非他不相信自己的兄弟,而是这情报来得实在是太快了,要知道纵然是锦衣卫办案子,那收集情报也是按部就班的来,哪怕锦衣卫有着千般手段,那诏狱之中的冤魂虽然多,但是卢剑星还是做不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抓人审问,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错抓冤抓总是建立在有利可图的基础上,不然光为增加工作量而抓人,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去做的。
骆远胸有成竹的道:“我买通了那陈大人家中的下人。最终才得到这个情报。”
卢剑星猛然抬头,已然是眼眶微红。自己这三弟乃是军伍出身,那豪气和义气都是实打实的。平日里俸禄也不见得存些起来,大部分都救济在其他三人身上了,此时情况紧急,若不及时将许显纯找到,兄弟四人必定都会倒大霉,你当那些大人的家仆如此好买通啊?
要多大的利益才能让人直接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观念直接扭曲?
可想而知,这一次老三简直就已经下了血本,哥几个若不能将那许显纯给抓住,简直就是对不起他的牺牲!
一念至此。卢剑星将目光看向了沈炼和靳一川,都是结拜兄弟,那性格之上自然是有着足够的默契,眼神不过微微接触,便已然明白了这情况。
沈炼默不作声的握紧了刀柄,那手背之上的青筋已然是根根凸起!
靳一川虽然同样沉默,但是那胸膛却是剧烈起伏,眼中隐隐闪现泪光!
骆远看着众位兄弟的神态,知道这一把火添得有点大。但是话已经出口,若想要掩饰,那就得找出更多的借口,所以此时的骆远不知不觉的便成为了这一群即将化悲愤为力量的人之中。唯一一个独乐乐的家伙。
若真让卢剑星知道这厮居然是在撒谎的话,纵然骆远功力强悍,依旧会被当场群殴痛扁吧。
“既然如此。”卢剑星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那我们兄弟就齐心协力。将那人犯捉拿归案!”
“遵命!”众锦衣卫齐齐抱拳道,然后便是齐齐鱼贯而出!
骆远眉头一皱。旋即便自嘲的一笑,在后世的话,想要入屋搜查那搜查令绝对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现在可是在万恶而腐朽的封建社会啊,讲人权简直就要让人笑掉大牙,身为天子亲军的锦衣卫办案谁敢阻拦?
说得夸张一点,那就是传说之中的见官大三级,哪怕是一方大员,如非必要,绝对不会轻易的得罪这些鹰犬!
当然,若是像现在这般圣眷深厚,乃是炙手可热的当权人物的内阁辅韩旷大人,是不在这个范畴之内的。
这背后还有着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这韩旷乃是被阉党打压得极为凄惨的东林党人出身,对那阉党简直就是恨之入骨,手腕铁血得更是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为阉党的庇护的,锦衣卫自然也就得罪不上这位大人了。
所以,骆远看着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暴徒,直接就破门而入,有那沿途试图阻挡的家仆,那绣春刀带着刀鞘便直接劈头盖脸的砸将过去,打得这些家丁头破血流,哭爹喊妈!
兄弟四人跟在这些暴徒的身后,大步朝着那大厅而去!
卢剑星忽然道:“老三老四你们悄悄的去将这陈大人的家眷给控制起来,老二,你陪着我去会一会这位礼部的大人,说不得咱们还有求于他。”
面无表情的沈炼听到卢剑星的这一句话,那冷峻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而靳一川却是嘿嘿直笑,被沈炼狠狠一瞪,讪讪然的带着骆远朝着家眷所在的内院去了。
“老四,二哥这是怎么了?”骆远好奇的问道。
“三哥,你又装糊涂了,”靳一川愕然的回答道:“你不知道二哥一直喜欢的妙瞳姑娘,乃是教坊司出身,这礼部的陈大人管的正是赦免。”
骆远不由得微微一笑,这《绣春刀》倒是有趣,要是将这腥风血雨的内容给略去,只留下风花雪月,暴徒佳人之处的话,这电影的名字应该叫做《大明基层公务员和艺妓不得不说的故事》,又或者《北京爱情故事》。
大明朝的男女之防,虽然没有猪尾巴的朝代那般变态离谱,但是自亚圣朱熹之后,已然逐步兴起,后世让人看到呕吐的所谓古装剧自然是当不得真的。
所以骆远此刻却是第一次去观察,这大明统治阶级中的官宦小姐的生存环境。
这礼部的陈大人虽然包庇阉党,但是却是一个文雅之人,那内院之中假山奇石,飞檐雕壁,荷塘锦鲤,无一不是主人的心血,看似平淡之中,那造价却是惊人!
联想到这位大人的品级和官衔,骆远的眼中闪烁起了淡淡的鄙夷。
这位大人看来没有少在那些教坊司的可怜女子身上吸血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