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太尔咬着嘴唇。“不满足——他说的对,真是这样。这种巡回飞行表演根本不像吹嘘的那样。我们在密西西比河流域飞上飞下,飞越每个乡村的垃圾堆——睡在旅游营地上,吃在炊事帐篷里。我们如今有一半时间由于县治安官对飞船这样那样的扣押而无法飞;另一半时间,又有禁止这事那事的团体通过禁令要我们呆在地面。这决不是一个宇航员过的生活。
“如果你到月球上去,情况会好一些吗?”
“哦——那当然喽。我回去以后,不能再进行地球——月球的飞行了。不过,要是我在月亮城,就能我到活干,为公司找矿——他们总是缺少干这种活的火箭飞行员,他们也不会在意我的经历。如果我不再喝酒,总有一天他们会让我再飞的。”
哈里曼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一阵调羹以后,抬起头。“你们两位年轻人愿不愿意接受一份工作?”
“有可能。什么工作呢?”
“‘无忧无虑号’是你们自己的吗?”
“那当然,是我和查理的——除了两三种扣押权以外。它怎么了?”
“我想把它包下来——让你和查理带我去月球!”
查理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麦克,你听见他说的话了吗?他想让我们把那破玩艺儿飞上月球!”
麦金太尔摇摇头。“那绝对不行,哈里曼先生。那艘宇宙飞船已经破旧不堪,况且使用的燃料也不合标准——只是汽油和液态空气。查理整天东修西补的,说不定哪天它就会完蛋。”
“这样好了,哈里曼先生,”查理插话说,“我们去弄一份游览许可证,这样就可以坐那家公司的飞船去。你看怎么样?”
“不行,孩子,”老人回答道,“我不能那样做。你们很清楚,国会在授予那家公司独家开发月球的权利时,附带了条件——任何一个身体条件不合格的人,不得进入太空。公司必须对飞越同温层的所有公民的安全和健康承担全部责任。作出这种正式的规定,是为了避免刚开始火箭旅行时人员的大量死亡。”
“而你不能通过体检?”
哈里曼格了摇头。
“算了吧——如果你能化得起钱雇我们,那你为啥不去收买那家公司的两位医生呢?以前就有人这么做过。”
哈里曼苦笑着。“我知道有人这么干过,查理,可我没法这样做。要知道,我有点太出名、太惹人注目了。我的全名是迪洛斯·D·哈里曼。”
“您说啥?您就是老D·D呀?喔唷!真见鬼!您自己就拥有该公司的大部分;您应该能够想干啥,就干啥,管它规定不规定的。”
“孩子,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有钱人不比其他人自由;他们并不自由——太不自由了。我曾经照你说的那样试过,可其他几位董事根本不允许我那样做。他们担心失去他们拥有的特权。他们在——嗯——政治联络方面化了一大笔钱才使他们能保持手中的特权。”
“这么说,我将成为一位——竟有这等事,麦克?一个人有许许多多的钱,可他却无法随心所欲地去化。”
麦金太尔没有吭声,等着哈里曼接着往下说。
“麦金太尔船长,如果你有飞船,你会奇*书*电&子^书带我去吗?”
麦金太尔用手搓着下巴。“这样做是违法的。”
“我会让你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
“当然,他会带您去的,哈里曼先生。麦克,你肯定会这样做的。月亮城!哦,我的宝贝!”
“您为啥如此向往月球呢,哈里曼先生?”
“船长,这是我毕生真正想干的一件事——从童年时代起。我不知道能否把这一点向你解释清楚。就像我生来向往航空一样,你们年轻人生来喜欢火箭飞行。论年龄,我比你们大多了——大概要大50岁。在我小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人类会登上月球。你们是在火箭的时代出生和长大的。当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时,你们还小,连法定的投票年龄都没到。当我小的时候,人们却嘲笑这种观点。
“但我相信一我真的相信。我读过凡尔纳、威尔斯和史密斯的小说,我相信我们能够做到——而且一定做得到。我自己也下了决心,一定要到月球表面上去走走,看看她的另一面,还要从月球上看看悬在空中的地球的模样。
“过去,我经常不吃午饭,省下钱向美国火箭协会交会费,因为我想让我自己相信,我在为人类登上月球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尽了力。而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我已经老了。我够长寿的了,但我不会让自己就这样白白死去——决不会!——直到我登上月球为止。”
麦金太尔站起身,伸出了手。“哈里曼先生,您去找艘宇宙飞船,我来开。”
“好样的,麦克!您看,哈里曼先生,我说过他会干的。”
在驱车向北前往堪萨斯城的一小时行程中,哈里曼陷入了沉思,而且还时不时打个吨儿。他和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磕睡很轻,入睡又很难。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像变幻不定的梦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是——噢,对了,是1910年——一个小男孩在一个暖和的春天的夜晚。“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