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听着还挺平静的,姜媚打起精神说:“公子受伤了,奴婢先帮公子包扎吧。”
“我没事,”裴景川在她对面坐下,往火堆里加了些树枝,“先管好你自己。”
姜媚默默解了腰带脱下衣裳。
脱到只剩里衣的时候,裴景川再度开口:“坐过来点。”
里衣轻薄,打湿以后跟没穿一样,里面肚兜的颜色花样清晰可见,姜媚抿了抿唇,坐到裴景川身边。
裴景川抓过她的左手,开始解她腕上的纱布。
本已结痂的伤口浸了水越发地狰狞可怖,裴景川的眸底卷积着风暴,沉沉地问:“怎么伤的?”
姜媚的眼睫颤了颤,轻声说:“叶大公子囚禁了奴婢,要把奴婢驯养成他的狗,奴婢为了逃出来,自己用碎片划的。”
自己下手还这么狠,若是逃不出来,她恐怕不会苟活。
裴景川铁青着脸给姜媚上了药,换上干净纱布。
他穿了一身墨色衣衫,左肩的位置被戳了个洞,每次动作便会有血涌出,姜媚小声解释:“奴婢没想到公子还会来找奴婢,还以为是叶大公子追来了,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裴景川说着扯下姜媚的发带,示意她把头发也烤干。
姜媚照做,原本的惴惴不安变得有些懵。
裴景川似乎并没有生她的气。
是她太害怕感知出了问题还是裴景川被她气疯了?
姜媚暗暗思忖着,裴景川已脱掉上衣露出伤口。
那截槐树枝被姜媚磨得很尖,她又用了全部的力气,那一下扎得挺深的,因为脱衣服的动作,血涌得更多。
看着就疼。
姜媚忍不住又说了一次:“公子自己不方便上药,还是奴婢帮公子吧。”
这次裴景川没有拒绝。
姜媚接过药,小心地撒在伤口,缠纱布的时候裴景川突然问:“你既然害怕叶青行会追上来,为什么还要跑?”
姜媚手抖了一下,垂着眸说:“周鸿远并不希望奴婢回到公子身边,奴婢怕惹怒他,他又把奴婢送给叶大公子,而且公子已经放弃找奴婢了,奴婢不想公子因为奴婢为难。”
裴叶两家可是世交,叶青行囚禁她的事做得很隐秘,姜媚又没有证据,裴景川总不能因为她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去叶家搜叶青行的院子。
姜媚不知道那天晚上她逃跑的机会是裴景川制造的。
他不仅搜了叶青行的院子,还亲自去的。
药效发作,伤口比之前更疼,裴景川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他握紧拳头,看着姜媚问:“你是不想让我为难,还是怕我不肯为你做主,要你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裴景川一语中的,戳中了姜媚心中所想。
她帮裴景川缠好纱布打好结,然后才看着他的眼睛问:“所以公子会帮奴婢做主吗?”
苏歆妍上午给了姜媚镯子,下午姜媚就被掳劫了,那镯子还成了她逃跑的证据,这背后也许不止有苏歆妍的配合,还有裴家人的推波助澜。
裴景川可以为她和叶家翻脸,那裴家呢?
这样的选择周鸿远已经做过一次了,姜媚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姜媚问完便要退开,下一刻却听到裴景川说:“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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