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曾问过张雯,和我在一起最快乐的日子,是哪一段?
张雯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浮现着幸福的光彩,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最快乐的,应该是我烫伤那一年,你满脸墨汁,像个小丑。
手舞足蹈,在病房里嬉闹。而我,是二十六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了。
我轻轻点头,告诉张雯,我对爱情的理解,无非就是我在闹,你在笑,仅此而已,简单而透明。
当然,我和张雯之间的感情,用“坎坷”两个字来形容,还略显不足。但是,爱情也如同美酒,经过发酵过程越复杂,我们越能品尝到醉人的芬芳。
好吧,有些跑题了。让我们把思绪拉到张雯脸上敷药那一晚。我本来是打算,回楼下睡觉的。
因为,我的身体,其实一直没有恢复好。胸口的刀伤,也因为想逗张雯笑,做了几个吃力的动作,似乎有点撕裂了,隐隐作痛。
但是,看见那个微胖的男人,走进张雯的病房后,我又强忍着胸口的难受,折回了病房门口。
因为我身材比较高,就算站着,也能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见病房里的一切。
让我心里一酸的是,王董坐在床沿上,抓着张雯的小手,轻声的说着什么。特级病房的隔音很好,我听不见内容。
张雯一反平常的冷漠,很是温顺的点了点头,任凭王董抓着她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握着。
我心里酸溜溜的,原来张雯和王董,真的有关系。所以,雷哥他们才会在危机的时候来救我们。
我有些自卑的叹了口气,擦了擦酸涩的眼角,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口。
随后的几天里,我很少上去看张雯,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眼前只要一浮现王董抓着她小手那一幕,心里就会堵堵的。
虽然明知道,我和张雯之间,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我还是会觉得心里酸涩得厉害。像是撞见了妻子出轨的丈夫。
而唐小沫,也明显表现出对我的逃避,我去看她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沉默。我猜测,可能是地下室那件事,对唐小沫心里造成了阴影,所以导致了她的性情似乎变了一些。
我输了几天液以后,身体已经明显好了许多。这几天里,我也想了许多,与其让自己深陷痛苦的泥潭里,不如换个环境,也许会好过一些。
我来到了张雯的病房外,我想告诉她,我准备换一个分工作,虽然还会和她保持“夫妻”关系,但是我不会再对这冷傲的女人痴心妄想了。
我正准备推门进去,里面却传来了张雯说话的声音:“爸,我不说了,是江华身体不好吗?”
接着,张旺财有些愠怒的声音响起:“雯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家的风俗,你都二十六岁了,还没给张家留下一脉香火,你让我在村里怎么抬头,以后死了怎么面对你都母亲!别老是用身体不好搪塞我,我是老了,可是我不糊涂。江华那孩子,身体好着呢!”
我顺着门缝看了进去,张雯脸上的纱布已经解除了,左脸蛋上那拇指大小的疤痕,已经变得很淡了,虽然还有一些轻微的痕迹,不过已经不影响什么了。
我心里本能的还是有点高兴的,张雯美丽的容貌终于恢复了。但是,很快又悻悻的叹了口气,她是我不可触摸的女人,再漂亮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