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宝绽却开始在意他那只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搞僵。”
匡正爱听他说话,都是大白话,但里头的道理不浅,和他们这些清华北大毕业的差不了多少:“饿了吧,附近吃一口再回去?”
“不了,”宝绽拉着他下楼,“回家我给你做吧,昨天韩哥让人送来两个大肘子,我蒸一蒸,咱俩边看电视边啃,一人一个,多香!”
匡正噗嗤笑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和宝绽穿着老头衫,一人捧着一个肘子,过的真是实在日子:“哎我说,”他抓住宝绽的手,“你刚才唱那段戏,最后那句……结鸾俦,什么意思?”
宝绽先他一步下楼梯,听他问这个,耳朵尖眼见着红了:“你……学习那么好,不知道这个词?”
“我又不是学中文的,”匡正催促似的,攥紧他的指头,“你告诉我。”
好半天,宝绽没说话,怕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耍弄自己。
深夜的戏楼,朱红色的阑干,那些大佬一掷千金都碰不找的人,此时就牵在手里,匡正恨不得一俯身抱住他,随便把他拖到哪间屋子里,重重地摔上门,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引诱他,挑逗他,让他就范。
“就是成家的意思,”宝绽轻声说,“男的和女的……”
男的和女的,匡正脑子里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瞬间消散,宝绽肯爱他是一回事,肯为了他抛弃道德廉耻又是一回事,他不能按着自己的节奏来,要慢一点,再慢一点,等着这个笨拙的傻小子跟上来。
“戏里是说孙尚香和刘备,”宝绽半回过头,眼尾带着似有若无的红晕,瞧一眼匡正,又马上移开,“他们成亲。”
“哦,”匡正实在忍不住,把他往怀里带了一下,借着片刻的接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转个弯,一楼到了,时阔亭和应笑侬正站在门口的灯下,翻着兜像是在找零钱,匡正以为他们要坐公交车:“走,我送你们一段。”
“不用,”时阔亭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交到应笑侬手上,“我们就住前边,拐过去,过个天桥就是。”
“你们……”匡正记得北戴河那阵宝绽提过一嘴,时阔亭住戏楼,应笑侬在老城区租房子,“住一起了?”
“对,”合租便宜,时阔亭正要说,宝绽却怕他说出什么似的,赶紧打断,“那个哥,我们快走吧,蒸肘子还得一个小时呢!”
匡正和应笑侬对视一眼,觉得宝绽像是误会了什么,但又不好解释,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领他推门出去。
“匡哥怎么揉宝绽的脑袋。”时阔亭翻着兜说。
“就你能揉,人家不能揉?”应笑侬呛他。
“不是,”时阔亭透过玻璃门瞧着那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可能是路上有冰,胳膊挽着胳膊,紧紧贴在一起,“摸头长不高,我怕他把宝绽摸矮了。”
“矮也是让你摸的吧,”应笑侬踢他,“快点,找着没有,咱俩就这一把钥匙!”
“等会儿,”时阔亭那么大的个子,像个让老婆逼着交私房钱的耙耳朵,把全身上下的兜都掏遍了,“没有……”
“再好好找找!”应笑侬怒了,“这大晚上的到哪儿找开锁的去!”
“要不……”时阔亭挂着一身翻出来的兜底儿,“附近找个小宾馆对付一宿?”
“我可不去,”应笑侬一脸嫌弃,“你不知道那些爱情宾馆有多脏……”
这时他手机响,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喂,”这种电话他最近不知道接了多少,张嘴就说,“我没签经纪公司,也不打算签!”
自从那个“吃虾”视频在风火轮火了,就不断有这种电话打进来,也不知道手机号是怎么泄露的,反正应笑侬一概不理:“我不想当明星,你们真不用为我的颜值操心,不当明星它也好好的,谢谢!”
他挂断电话,时阔亭走到前头拉开门,应笑侬手都不伸一下,大老爷似的晃出去,时阔亭颠颠儿地跟上来:“要不找个你喜欢的酒店,贵的那种?”
应笑侬停住脚,挑着眉看他:“你个守财奴,舍得?”
“谁让你讲究多,”时阔亭把心一横,“我也享受一把,有叫床,带早餐,满被都是玫瑰花那种!”
“滚你的!”应笑侬又给了他几脚,“叫早,不是叫床!”说着,他气哼哼地把手插进兜里,硬硬的,碰着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家门钥匙。
“我去!”时阔亭揪住他,跳起来压到他身上,“一直在你兜里,你把我翻得跟个抽屉似的!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出血领你去开房!”
正闹着,旁边有一对下晚自习的母女经过,妈妈两手捂着女儿的耳朵,看鬼一样看着他俩,惊恐地自言自语:“这条路真不安全,妈以后天天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