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歌与陈甲痛饮一宿,喝到东方既白方才停止,又是睡了半晌,直到日上三竿,才趴着从桌子上醒来。
此刻却见林秋双眼通红,怔怔坐在一旁,陆山歌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揉搓了一下双眼问道:“林秋,你一夜未眠?怎么还坐在这里,今日不去学堂了?”
“莫先生昨日已说过,身体抱恙,今日闭课。”
“那你就回家去吧,怎么还坐在这里?”
林秋的眼眶一瞬间红了起来:“陆先生,我知道你跟陈叔叔神通广大,能否告诉我,杀害我爹娘的凶手是谁?”
陆山歌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响,没想到该问的还是问了,沉默片刻,陆山歌指了指仍在一旁打鼾的陈甲,缓缓说道:“林秋,我与这野牛虽都是修仙之人,有些微末道行,但是对于你爹娘被害一事,却实在帮不上忙。
你爹娘被害当日,我们便已去你家看过,你爹娘尸首完好无损,但三魂七魄皆已不存,这一眼便知凶手亦是修仙之人,且修为境界在我二人之上。否则我二人不可能连任何蛛丝马迹,气机脉络都察觉不到,更别说杀害你爹娘的契机了,我们更是不得而知。”
陆山歌双手摸了摸脸继续说道:“但是按你后来所说,你应该是被某个高人施展大千一苇仙法所救,可是这名高人究竟是谁,又为何独独救你,不救你爹娘,这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林秋听到此处,鼻头渐渐变得通红,眼中泪珠已忍耐不住,如雨点般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低着头强忍住不哭出声来。难道杀父弑母的不共戴天之仇,今生都报仇无望了吗?
陆山歌见此情景,心中也是有些不忍,随即拍拍林秋的肩膀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尚有一个办法。”
林秋听闻,抬起右手衣衫,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与鼻涕,呆呆望着陆山歌。
陆山歌继续说道:“你爹娘被害一事,掌教师兄也已知晓,只是师兄此前在西贺流洲传道布施,应该不出几日便能回来了。凭我师兄的化神十三境的道法修为,应该可以看出一二。眼下你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好好吃饭睡觉,保重身体,这也是你爹娘泉下想看到的。”
突然在一旁打鼾的陈甲暴跳而起,大声嚷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吃饭睡觉,说的轻巧!杀父弑母之仇,换做是你陆瞎子,你还吃得下饭?”陈甲原来早已醒来,在一旁听了许久,脾气暴躁的他听到陆山歌说了这句话,实在是忍耐不住,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破口大骂。
“那你说!如何是好!”陆山歌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立即反驳道。
“修法自强,手刃仇家!”陈甲扯着嗓门,几乎是贴着陆山歌的脸说道。
陆山歌白了陈甲一下,也被逼急了眼:“说的轻巧,凶手修为在你我之上,他林秋就算今日开始修行,要多少年岁才能追得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头野牛一样,生来就是十二境?就算你十二境,他爹娘被害那日,你不也是没有察觉到?还化神境,不如改名叫化屎境!”
陈甲自知嘴笨,眼看说不过陆山歌,撸起袖子就要与他干架:“来来来,本大爷今日就让你看看化屎境能不能把你打出屎来!”
“别别别!”林秋见二人因为自己的事争得面红耳赤,急忙起身劝解:“陈叔叔说的对,爹娘被害,我必当亲手报仇,哪怕修行路上再多苦难,我也承受的住。”原本都叫陈膳夫的林秋此刻突然改口,全是因为昨日陈甲带来自己最爱的炒土豆丝,不免心中亲近了许多。
而陈甲也被林秋突然的改口叫的不知所措,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去去去!我话还没讲完呢你急什么?”陆山歌将拿起手中折扇对着陈甲凭空挥舞,转头对着林秋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知行不行的通。”
陈甲此刻才突然恢复口角,焦急的拍着桌子说道:“有屁快放,你们臭道士就喜欢说话急死人这一套。”
陆山歌并不理会陈甲,反而对着林秋说道:“你记不记得,当日我在茶馆中所说的十柄仙剑的故事?”
林秋此刻已擦干泪水,点点头表示回应。
“当日我说书时,卖了个关子,并未说完,其实得齐世间十柄仙剑,还有下一句,那就是,可抚平心中一切憾事。”陆山歌一字一句,神色认真的说道。
“你这不是怪异小说里的事?也拿来当真?”陈甲听得又是瞬间火冒三丈,便要伸手打来。
“何谓抚平心中一切憾事?”林秋却听的认真,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陆山歌没理由再来拿他开涮。
陆山歌不再理会陈甲,随即说道:“我曾于三十年前,与中须祖洲彭祖杂谈过世间十柄仙剑的过往故事,这十柄仙剑除了各自威力惊人外,得齐者还可以凭此仙器,逆流光阴,回到过去,因此才说,可抚平心中一切憾事。”
“此话当真?真是彭祖亲口所说?”饶是陈甲如此修为高超之人,听到此话也被这件秘闻惊得张大了嘴巴。
“当真,而且彭祖的师尊妙通仙人,便是上一任使用者,了却心中憾事后,才驾鹤仙去。”陆山歌此刻面色严肃,神情丝毫不像开玩笑。
陈甲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是彭祖亲口所说,那应该所言非虚。可是此事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先不说真的能否逆流光阴,光是集齐十柄仙剑,那世间能办到此事的也只有寥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