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嗡嗡响,鼻血流得一塌糊涂,好疼,好疼。
他再次踩我头,一下,一下,把我当死人,玩弄。因为这次是仰着面,所以额头被砂纸一样磨砺,除了深深的白色,再剩下的就是几欲昏迷的疼。
要不是他明显想折磨我,刚才的那一拳要是再加上三分内力的话就足以要了我的命。我让他踩着,突然咧嘴笑开。他停了停,朦胧里,他的鞋尖顺着我布满鲜血的脸颊滑下,徘徊在我的嘴角,好象又要踩扁我可恶的笑。但我撑着一口气,就着他踩的姿势,慢慢直起身体,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我愈是笑得纯粹开心了。
我再次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知道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我努力地冲着这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脸,我轻松地哈哈笑:“你的拳头给我抓痒还不够。来来,再受我一拳,你一定会死,绝对会死。”
“炼爷!”旁边的坏帮手转过来竟牢牢挡我面前,“请您千万不要做让主人生气的事,他是他珍惜的人!”
我低着头,捂自己鼻子,摇摇晃晃里看那人拳头慢慢地握了起来,刚才他一直张着手,真的只是和我玩玩并没有用上实力,现在看我如此,是要用真正的实力杀了我。
这一刹那,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今天劫数已到。
“欧阳——”远远是秦展的叫喊,焦急、紧迫。他会来找我。我知道。但等他到的时候,我就已不在了。要是黄泉路上有他和我同行,做鬼都会做得开心。但我,舍不得。
挡在我面前的人,倒下去。似乎只被击打了一下腹部,我就能听见骨头“咔嚓”折断。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大大得睁开眼,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我看到的拳头是那么的慢,但我不能允许欧阳念在敌人面前后退,所以我还是站着;现在就连刚才还痛得要死的伤口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巨大有力的拳终于和我的胸膛接触,一股火一样热的热流对着我的心脏冲了过来。我大大睁开眼——
这个人,跟我贴着。
没有疼痛。
这个平常的声音,平常地对我说:“等你迷上我的时候,我再杀你。”
原来只是个长得很平常的人,除了一双像沼泽一样可怕的眼。
38
极黑的眼,棕色头发,古铜色皮肤,鼻子高挺,面目棱角突出深刻,这不是亚洲人的长相,如果不是他满口纯正汉语,我早该看出他的血统——他无疑是一个罪恶的西西里岛人!所以才不怕雷煌!
就在他对我说话的当口,四周人却多出来。一样的气息,都不是好人,一直埋伏在暗地里一定要等到不得不出手才一一现身,才敢招惹这个意大利佬!
他露出点愁眉不展的神情,打量凌乱污糟的我,好象突然又不知该拿我怎么办。
“主人命我们一定要带回欧阳少爷。请不要为难下属。”没有刚才倒下那个的犹豫不定,这六七八个人围拢过来,势在必得,神态上对他虽忌惮,但却不惟命是从——他也发觉了,因此松开我,这些不是他的人,这里也不是他的地盘。
“雷煌这个小气鬼,原来早防着我出来看热闹。”他手伸进上衣口袋,所有人都不自觉摸枪,我也屏息,防他终了一击要我小命——约摸是和雷煌有仇,他得不到的雷煌也别想得到!所以一定要我完完!这就是他们这种无聊人的无聊想法。
他煞有介事,唱作俱佳,只待一会翻脸无情。我等着。他摸到什么,一笑,张手竟在我眼前变出一颗小小的糖果,他剥开上面彩虹色的玻璃糖纸,拈了那颗蓝色糖果出来,放到我嘴边,用无害的眼神催促我吃下——我觉得好诡异,怎么都不能张嘴去收这颗炸弹。
迅雷不及掩耳,他扯我下巴,一拉一合一仰,活生生逼我糊里糊涂吞了下肚。冰凉凉的糖果,没尝到任何味道。
他不看我,而收起糖纸,裹好,放回口袋。
“下次——”他好象在玩一场小孩的游戏,这让他开心放纵,他看着我,眼里有冷冷的火焰在烧:‘要记得把它还给我。”
“?——”我看他,他笑得好象偷了葡萄的狐狸,凶恶的巨大的狐狸。
他转身扬扬手,是跟那些伺机待动的保镖侍从,“跟你们主子说,我昨晚不小心把他的小礼物扔进海里喂大鱼了……”留下这样古怪的话尾,这个人就跟来时一样突然,逐渐消失在茫茫大雾里,留下我和一大帮雷煌的恶狗。
洗了脸,鼻子的血已经不流了,衣服我坚持不换,而仍然洒着血污。
这样,才有资格觐见王族一样。真是笑话,我坐在软绵绵的靠椅里,产生陷落的错觉,陷在这个空旷的大房间里,咖啡色的地毯上是同样颜色的沙发,有一盆高至天顶的热带植物,盛放开艳丽的花,没有露台,只有天顶上的一扇窗户,启明星在北边闪耀。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在不适里往前挪些,手就徐徐把我拽回来,继续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