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沅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伸出手托着他的脑袋,直到柏应洲把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开始说话:“在这里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的知道吗?你听到了什么声音跟我形容一下。”
这哥怕不是幻听了,从小就开始幻听的话,问题就大了。
柏应洲先是愣了楞,然后眼底染上笑意,“我说的是风声。”
俞沅:……
俞沅讪讪地把手放下来,偏开脑袋道:“我说的也是风声。”
柏应洲欣赏了一会俞沅假装无事发生时心虚的脸才开口道:“我想说的是,在这里闭上眼睛,会觉得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心也会随之宁静,会觉得很自由。”
俞沅歪着脑袋,“自由?”
柏应洲点点头,这是他唯一会觉得自由的时刻。
他的形体和精神好像能完全分开,形体被困在囚笼之中,而精神终于随着风自由地飘远。
他直到后面才知道,自由并不是这样定义的。
有的人即使一步也不曾迈出,心也是自由的,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俞沅心里冒出一丝难以描绘的情绪,就好像是一口大锅里在熬着酸水,往外冒出一个个泡泡,被戳破了以后吐出一点酸意,夹杂着其他的复杂情绪。
他以前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会也想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俞沅咂了咂嘴,抱着手臂道:“这就算自由啦?”
柏应洲抬起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
俞沅夸下海口道:“一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自由。”
柏应洲不由得也扬起唇,“我已经见过这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了。”
俞沅直觉这话是在说他,但是感觉不完全是夸,他狐疑道:“你不会是说我放飞自我的意思吧?”
他哪里放飞自我了?不就是可以连续一个月不出门,被人说也脸皮厚地装作没听见,一天睡十二个小时玩八个小时……罢了。
哼。
柏应洲无辜地摇摇头,眼底却是无恶意的笑。
——但是,他的表情明晃晃的就是这个意思。
俞沅恶从心来,好哇,他安慰他,他还在这讥讽他是吧!
俞沅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恶狠狠地道:“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都开解你了你还嘲讽我?劝你放下你的身段……”
他这一扑过去,柏应洲就抵在了全封闭的围栏上面,栏杆很高不会有危险,倒是俞沅睁着眼直面了天台下面。
下面的一切都变得很渺小,风缠绕着他的手臂传递来森然的凉意,周遭的围栏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一踩空就能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