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中想责怪的念头消散,没必要跟她置气,等她见了自己的父兄,自然会乖顺。
他安然褪了衣衫,挑被躺下,闭目时竟有种满足感,片刻便沉入黑甜梦乡。
快子时,屋外忽有喧闹声,陆恒从梦中惊醒,正听丛梅在外间阁门外头急声道,“世子爷,二姑娘被东西魇住了,老夫人派人来请您过去!”
陆恒当即起来,下地时又回头,她睡得很香,大概屋里的火盆太热,脸上还渗出汗,他抿了抿唇,没叫醒人,起身穿好衣服出门,见门口杵着三个丫头,他对当中的秀烟道,“屋里太热了,你去搬走一个火盆。”
秀烟小声道是,弓着腰进屋。
陆恒便前往馨兰榭。
——
馨兰榭内的丫鬟跑来跑去,间或听到陈氏的哭声,乱糟糟一片。
陆恒进屋后,陈氏才像有了主心骨,忙跟他道,“瑾瑜,璎儿只怕不好了!”
陆恒凝重着神色,近到床畔去看,陆璎瞪一双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任陈氏怎么喊都不应。
陆恒看的眉心一跳,“请大夫了吗?”
陈氏哭道,“大夫看了只说她没病,没病怎么会这样?”
陆恒一时没说话。
陈氏道,“估摸着璎儿着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觉得得去雾灵观请道士来做场法事。”
“打从晚媱进门,你父亲回来,家中大大小小出了不少事,做场法事也能清除祟气,保家宅安宁,”她说。
陆恒未置可否,这种鬼怪论调他是不信的,但既然陈氏想做,他也不会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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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哭了两声,“我苦命的璎儿。”
陆恒瞧陆璎还是跟定住一般,心下存疑,想说她不定又是再吓唬人,可见陈氏哭的伤心,又把话没了去。
陈氏哭够了,瞧瞧时辰,便叫陆恒先回去睡,陆恒一个男人也不好在这里久待,便走了。
他一走,陈氏把门拴上,陆璎才透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忐忑道,“母亲,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雾灵观的道士执法事最为灵验,那等阴司不怕化解不了。”
陈氏面露狠色,“今儿下午在绸缎庄吓唬你的贼,定和西厢房的小狐狸精有关,咱们府里有守卫,那贼可不敢进来,但她想出去容易,到时候咱们的秘密被她捏在手里,岂不是被她牵着走,先下手为强,把她关在檀棠院,就不用怕了。”
——
陆恒回到西厢房,那房内点上了灯,他入内见秀烟坐在床头,半抱着余晚媱给她解衣裳。
“你干什么?”陆恒寒着面道。
秀烟唬了一跳,慌忙放下余晚媱,跪到地上,颤着声道,“夫人有些起热,奴婢进来听她喊疼,便想着替她抹药。”
陆恒侧眸,那杌子上确实放了香玉膏,是治伤用的。
他微顿,挥了挥手。
秀烟悄声退走。
陆恒倾身将余晚媱抱起来,她身上果然在发烫,他伸指撩起衣摆,看到伤眼神愈发凝深,当真是自己太凶了,怪不得行动不便。
她抖了抖,睁一点眸伸手推他,嘴里喊了一声不,便萎顿的倒在他胸前,打着颤任他搽药。
自鸣钟指到了子时,陆恒轻吐一气,收敛了邪思,涂完药整理好衣裳,垂眸凝视着她,她神情麻木,嘴唇微动,“放我下来。”
陆恒抱着她的手臂僵直,倏然和她一起卧倒,接着紧拥住她。
最难以启齿的隐晦情愫,也是他最不屑也最看不起的艳情,纵使他不愿承认,他仍然在想着她的心、她的身,他成了他最不耻的下流种。
他再也放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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