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和璟因一招得手,更不松懈,两人身姿都是轻灵至极,脚尖在银色屏障上微微一点,一左一右,夺光与流澈同时向九祀激刺而去。
九祀面色渐寒,手中落星杖微动,两点银光倏的激射而出,带着两股强烈的劲风,直逼向二人。
两人却意不在此,见银光射来,绝不恋战,长剑虚晃一下,同时向两旁避开。
九祀略一诧异间,一片凄清霜华已凌然而至,素银长剑挽出寒雪翻飞,似实似虚,却夹带着风声萧萧,一点银光似素梅吐蕊,在飞雪中隐现。
九祀一声冷笑,双手一合,银色屏障忽然变成万缕银丝,直取雪中梅蕊。
梵天不敢大意,履霜剑封出寒雪纷纷。众人只见漫天搓棉扯絮般霜华片片,几乎看不清人影。
九祀抿唇,手势一动,漫射的银丝渐渐聚拢,只追着东侧的白影不放。梵天只觉手中履霜渐重,知道银丝已识破幻影纠缠而上,当机立断振臂横挥,“刷”的一声撕破银丝封锁,再欺向九祀面门。
九祀此时心中暗惊,难怪紫殊北冕都败在这群少年之手,看来并非只是狂妄骄傲而已,这群小仙果然还是有些本事。这般想着,九祀面色更凝重了三分,手中落星杖扬起,杖端直指履霜,眼看便要两两相接,梵天却忽然力道顿收,在半空中一个腾云后翻,堪堪滑开。
九祀一愣,猛然低头,果然便见两道金虹如灵蛇一般,从脚下欺身而上,好在有银丝阻隔,将那金虹的来势消减大半,饶是如此,那金虹仍然从银丝中撕开缝隙,眼见得便到了眼前。九祀一惊,左手落星杖向下一指,一缕锐气破空而出,只听极轻微的“叮叮”两声,迦陵只觉手腕一麻,岁刃几乎要脱手而出。
这当口,一排密集劲风疾穿而至,带着撕裂空气的啸叫,直扑九祀。
光翼之矢。
刚才左右上下原来都是虚招,只有这一排寒羽才是实实在在的进攻。所谓“晦魄环照”,便是藏实于虚,虚虚实实,环环相扣,诱敌大意,而后绝杀之。
九祀叹口气,果然还是低估了这群小神仙。当下无可奈何,脚下向后疾速飘移出一丈开外,减缓了箭矢对冲速度,方横臂扬手,夺下数支羽箭,脸色却渐沉如冰。
以辞罗宫主之尊,夜袭天擎宫,九祀是打算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却没料到,这群小仙竟然还有这些奇招,差点便坏了大计。
众小仙见一击得手,都多了几分信心。赵言迅速变动阵形,坤移震,震占艮,斗魁摆后,斗柄冲强,正是北斗九式中的艮式——游鹍凌霄。
九祀眼色一寒,双手十指交扣在落星杖上,口唇微动。
迦陵惊道:“当心!”话音未落,斗柄三人梵天、牧离、枭鸢已破阵而出。
梵天占摇光位,履霜领先划出一道白华,枭鸢占开阳位紧随而上,手中用的却是天恒的白曦剑,与履霜相映,两道白芒一合,剑光暴涨。牧离占玉衡位,见两人随剑光跃出,心中默数三声,方咬唇引弓,三蓬羽箭依次激射而出,恰恰为梵天枭鸢搭了三重平台。两人足尖在箭矢上踏行,最后一簇箭矢过处,两人同时借力一跃而起,白芒直指九祀。
说时迟那时快,耀眼白芒像流星般划落,越到九祀面前,光芒越亮。
九祀依然伫立,就在那一团耀光即将刺到面前时,忽然平舒两臂,腕部相靠,纤纤十指优雅展开,恰如一朵白荷,正正的迎住了两柄剑尖。
履霜白曦都是剑中极品,加上梵天枭鸢二人本是秉雷霆之势疾速而来,九祀竟然不仅不惧,反倒以双手接剑,梵天和枭鸢都是讶然,但剑势已至,也顾不得许多,两人握剑运力一催,便向着那白荷般的双手直刺过去。
迦陵本在后方天枢位,此时却忽然心头狂跳,也来不及思索,下意识便追了上去。
就在此时,九祀忽的启唇一笑,一团银光毫无预兆的从掌心中飞出,迎着剑光倏的飞向二人之间。
枭鸢瞥见那东西就在自己左侧,当下运掌吐力,正想将那银光推开。那银光却忽然化作一圈银色涟漪,朝四周迅速漾开。枭鸢大惊,左掌挥出,却是对着梵天,将他撞开半尺。自己正要再想法避开时,便觉像是被巨石拦腰猛撞了一下,身体似乎陡然被掏空,一口真气再也提不住,便从空中坠下。
“梵天!枭鸢!”耳边似乎传来花嫁的尖叫,枭鸢想笑:别急,我把梵天推开了些,他不会有事的。嘴刚张开,胸口便泛起一阵腥甜,一股血箭喷射而出,身体像是羽毛般,软软垂落了下去……
白色的衣袍从迦陵指缝间轻轻擦过,带着凌晨时分空气特有的冰凉感觉,无力的坠落下去。
……
……
九祀淡淡的扫了一眼血泊中的两人,脸上笑容渐渐敛去,一双浅栗眼眸依稀流露出几分悲悯,
慢慢的抬起双手,挽出一个奇异的姿势。转瞬之间,十指指尖闪烁出淡淡萤光,而手中落星杖光华猛增。众人只觉面前的空气像是受热升腾般,牵扯着周边的景物开始扭曲颤动,不知何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梵音。
“大悲梵音!”迦陵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九祀是四方妖王中实力最琢磨不透的一个,当初还在狐族修炼时,迦陵曾请教沉桑,九祀的弱点在何处。那时,沉桑浅浅的抿了口茶,悠悠道:“若是你看见她使出了大悲梵音,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不必打了。”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