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去多久?”
“不确定,”他有些犹豫地答,“也许半个月。”
她默念了一遍“半个月”这三个字,神色惶惶,又追问:“那之后呢?半个月之后会从山东再回北京么?”
问这话时她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期待,好像很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却注定无法让她满意,因而也略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答:“我有军务在身……届时会直接回沪。”
她于是不说话了,再次沉默。
这次的沉默便不那么美好了,显得有些沉重和冷落,他不知道此时说什么才最合适,后来又听到她问:“……什么时候走?”
这是最糟糕的问题,而他只能如实给出最糟糕的答案。
“……今晚。”
倘若不是为了管她的事,此刻他应该已经在前往车站的路上了。
她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彼时眼中的错愕和失落甚至都来不及掩饰,昭昭然落在他眼里,令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歉疚和无力。
而此时他已在深夜的寒风中登上了即将去向远方的列车,等待他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凄风苦雨,注定要离这个有她在的繁华世界越来越远,甚至他根本不知道……他还能否再次见到她。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在未来我还有幸能再次见到你。
或许……你能容许我赠你一枝南方五月的白木槿么?
第30章编辑她尤其会在这样的时候想起徐冰砚……
曾副参谋长的宴会之后,白小姐的情绪便始终低落着。
她终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连早午晚餐都懒得下楼去餐厅用,每次都要秀知端着拿到房间、磨好半晌才能勉强吃上几口。
秀知也知道她家小姐心里头烦闷,摊上那样一个混不吝的未婚夫,谁还能露出笑脸儿?那徐家人看着体体面面大大方方的,谁承想那样惹人嫌讨人厌——听说老爷出事那晚就连夜给徐将军发了电报问责,后来连续三天天天都发、就指望他能亲自带着他那混账儿子上门给一个说法,可结果呢?那位将军仗着自己位高权重,竟推托说有公务不能来京,看样子是早就做好了躲麻烦的准备,就坐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呵,莫怪养出的儿子是那么个糟烂玩意儿,就凭这歪歪斜斜的上梁,能栽培出什么争气的后生?
秀知一个旁观者都跟着糟心了,何况她们小姐?那心高气傲的性子,估计一刀捅死徐家人的心都有了,现如今是天天窝在床上躺着,一整天下来都不说话。
贺敏之那样疼爱孩子,遇上这样的大事自然要终日以泪洗面,这几日来来回回拉着白宏景说了好几次,让他给小女儿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