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太太!内出血太严重,不去医院不行了!”
如同平地引线一颗炸雷,所有人的脸色都像干枯的水泥一样僵化着。
白卓寒冲进房的时候,甚至差点被里面的血腥味呛出几步。
客房的窄床上,唐笙的身体就像一页单薄的纸,毫无生气地贴在上面。
鲜血沿着床单一直淌到地板上,惨白的肤色就如一具刚刚被解剖过的尸体。
白卓寒慢慢走到她身前,伸手的一刹那双膝竟像是被人点了穴般软倒。
他把唐笙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竟是不知该从什么地方碰触她!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赵宜楠吓得战战兢兢,嘴上却不肯老实承认。
“我就……我就想让她承认啊,她不肯,于是我才让阿德抽了她三两鞭子而已。是她自己演苦肉计,非得假摔,不……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不信你问丽丽,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卓寒刀锋一样的目光瞬间扫上毛丽丽:“你说!”
“我……”
毛丽丽没想到一口大锅就这么砸在自己身上了,白卓寒不能动赵宜楠那是因为她是他妈,可自己又算是个什么角色?
估计白卓寒若是宰了她。连钱都不用出,撒冥币就能摆平。
“你要是敢有一句谎话,我会让你碎尸万段的!”
“少爷!不管我的事啊!我就是个下人啊——”毛丽丽吓得屁滚尿流,扑在地上哭得跟孟姜女似的。
“卓寒!先救人要紧!”白瑞方一生戎马血雨,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场面。但看唐笙这样一副惨状,亦是不忍直视。
门外的救护车声终于逼近了。
白卓寒解下外套,盖在唐笙褴褛破损的身上。
抱她起身的瞬间,就仿佛不小心压碎了一只番茄,血水沿着衣物汩汩而出。
白卓寒甚至搞不清楚那种麻木到近乎窒息的体验,到底叫不叫心痛。
他只知道,如果唐笙死了。那么自己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你去死吧。
跟白瑞方一块进门的冯写意此时就站在角落里,那是局外人应该保持尊重的一种距离。
当看到白卓寒抱着唐笙从自己肩膀擦过的一瞬间,他早把指甲深深攥入掌心。
那种无以复加又难以言喻的心疼,反反复复敲击着他的理智。
——白卓寒,无论是唐笙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属于我的,我一定会从你手里夺回来的。
在默念下咒语一般的宣誓后,冯写意收近目光。渐渐落在地上那一支为人忽略的录音笔上。
他用脚踩住,慢慢蹲下拾起。
那里边,应该是赵宜楠诬陷唐笙不成,反而录下的不利自己的逼供词。
*
“血压4o,心跳16o,唉!先生你放下她,不能这样抱着!”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救治着唐笙。而始终不肯放开怀中女人的白卓寒,无疑成了最大的一坨障碍。
“她肋骨断裂已经压迫到了脏腑,你不能端着她上半身——”
医生话音未落,唐笙突然就咳呛起来。鲜血喷溅在白卓寒胸前的衬衫上,就像要洇透骨髓的罂粟花。明明腥暖又刺眼,却凉透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寸毛孔。
“唐笙!唐笙!!”
“医生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白卓寒已经不记得了,自己大概有多少年没有对他人说过一个‘求’字。只是这一刻,他眼看着唐笙的每一口呼吸都艰难不已,仿佛随时都会断掉最后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