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是小南与卓澜之间的约定。只要脐血匹配,就选择救卓澜。”
“约定?”唐笙表示不相信:“卓澜不会愿意放弃小南的,这——”
“小南从小就有心脏病,我们的母亲就是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走的。医生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会活不过三十岁。
小时候她的身体不好,所以不常出去玩,也没什么朋友,性格展得有些自闭。因为自己的病,她选择学医。可是脑袋又没那么聪明,于是念了护理专业。
认识卓澜,也算是一种很奇特的缘分。”
唐笙可以理解这种缘分里的必然吸引。
从小身体不好,性情孤僻的女孩。她应该会比谁都能理解,一下子失去双腿再也不能站起来的花季少年的心情吧?
“小南是个一根筋的姑娘,一旦认准了一份爱情,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追寻。在卓澜身边的这些年,她不求索,不越界。一心一意守着他照顾他。她总说,生命太有限了,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用这么无限的力量去爱一个人,你们不知道她有多幸福。
可是她的爱依然不够强大,没能让卓澜逃脱命运的作弄。两年多前,他查出罹患血癌。”
“排查了骨髓库而没能找到合适的配型后,要治愈这个绝症,只能考虑脐血这一方案了。后来我帮他联系了可靠的机构,想要寻找一位同血型的适龄女人代孕,这样会提高配型成功的概率。
但卓澜一直都没有很乐观。他说,如果自己不行了,愿意把心脏留给小南。他们两个,都是o型血。
那时候,我记得小南就只是哭。但谁也没想到,她会做出悄悄为卓澜代孕这样的举动。
她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所以漫长的妊娠期里,每一天都很辛苦。
他们约好了,如果血型匹配,救卓澜,保孩子。如果血型不配,保大人,换心脏。
所以唐笙,白卓寒……”
话说到这里,高斌呼地站起身来:“我这样一个男人,冒着惹官司的危险,千里迢迢跑过来跟你们两个说这么一番鬼话,我图什么?
我他妈就是想告诉你们,矫情个屁啊!这世界上有多少比你们惨多了的人,他们的爱不绝望么?他们的故事不虐心么!
比起卓澜和小南,你们分明已经拥有得太多了。可你们珍惜过么!”
就在这时,门里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就像新年的第一声爆竹。
“孩子出来了,四斤九两,是个男孩!”
因为还不足月,肯定要小一些的。
医生把裹得像个小蚕豆一样的男婴送进了保温箱,而与此同时,推着小南的病床也出来了,用一盏洁白无瑕的白单,盖住了毫无悬念的永别。
唐笙捂住嘴,倒退两步。她的身后,就是白卓寒伟岸的胸膛。
可是她没有像个雀跃的小姑娘,也没有像个失控的小妇人那般,一头扎进去。
而是慢慢走过去,接下男人臂弯里的女儿。
“小希望,你有小弟弟了呢。”唐笙在女儿脸颊上贴了贴,然后仰起头,看着白卓寒:“还有你卓寒,你也有弟弟了呢。”
“滚……”白卓寒抖了抖唇,扔出一个炮仗。眼圈却已经红的像年画上的兔子了。
今年是兔年,孩子踩着老虎的尾巴,却还是属兔子的。
兔子好,狡兔才有三窟。不用像独来独往的林中之王一样,寂寞高冷,独舔孤傲。
高斌走了,他说他要把小南带回老家去。至于这个孩子——
“他有名字,卓澜起好了。”
高斌告诉两人,孩子叫白康树。
健康长平,茁壮安宁,便已足够。
***
“医院刚刚来电话,说卓澜的移植手术很成功。但还要观察看一周内有没有排异反应。干细胞溶血造血功能恢复正常的话,一切就没问题了。只是——”
唐笙给小希望洗了澡,刚刚送上楼哄睡。下楼时接到医院的消息,喜忧参半。
就像之前主治医生对她打过的预防针。白卓澜病症凶险,大面积地颅内溢血,情况很不乐观。即便脐血移植能够顺利治愈绝症,但他究竟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有待考验的未知数。
白卓寒从回家起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噼里啪啦地敲邮件,跟敲遗书似的。
唐笙小心翼翼凑过去,问他在处理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