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名弩手领命带着一张蹶张弩过来,在旁候令。一匹具装战马也被亲卫牵到了前面。
“五十步外,你能射中这匹马否?”,冉强看了看候命的弩手,问道。蹶张弩不同于手弩可以很容易平射,它是一种用来覆盖射击的强弩。
“回大王,我能。”,弩手应声回道。
“好,开始吧。”,冉强吩咐把马带到五十步外后,下令道。
弩手应诺,坐下,上矢用脚张开了弩,瞄准着方向和角度,同时观察着望山,一声[嘣]的弓弦响,弩箭飞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作为箭靶的具装战马。
弩箭准确的扎在马的脖颈处,[当]的一声金属相交的声音,具装战马晃动了一下,弩箭穿透铁甲钻进了马脖,一声哀鸣,具装战马重重的摔到在地,没有被铁甲遮掩的四蹄抽搐起来。
周围的亲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起身肃立的弩手,眼中都是敬佩。他们不是惊讶于弩箭射穿了铁甲,对于蹶张弩中的脚张弩的威力,他们早已经知晓,令他们震惊的是这个弩手的精确的射击,要知道,弩箭的瞄准是很难能和弓相比的。
一片呕吐声从车阵那传了过来,已经从惊惧中恢复过来的张家族人,被一地惨不忍睹的尸体引得不停的反胃,纷纷弯腰呕吐起来。也有一些幸存的人看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起来。那些疯癫的依旧作着正常人不明白的事情,或舞或叫或笑。整个人群只遗留了五十多人。
“清查下他们,管事以上者,杀,其余的就放他们到农户那里吧。”,冉强不得不把心思转到了张家族人的身上,很快就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
张亮应诺,亲自带人过去处理这件事。
“似你这样的弩术,在你们队里还有多少?”,冉强这才又把心思转到了弩手这里,在他的印象里,对弩的使用,最出名的战例就是汉代李陵,以五千步卒抗击八万匈奴骑兵的战事,一天就射了五十万枝箭。自那以后,似乎就再没出现过这样密集使用弩箭的战例出现。强弩似乎失去了它本来应该有的作用。
“回大王,我们队、队里弩术都、都不错。”,弩手本来平静的心,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感觉到大王似乎有赞许他弩术的意思。
“你回去后到营里去领赏吧。”,冉强点了点头。看到弩手应诺下去后,又吩咐:“牵一匹铁骑来,-----上马绕着这里转。”,他指了指牵着具装战马过来的一个披甲亲卫。
亲卫应诺,上马催动具装铁骑,缓缓加,嗵嗵嗵嗵的开始绕着空地跑动起来。没有人明白魏王这是作什么,看着铁骑一圈一圈的慢绕着圈子,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纷纷偷偷把目光转向了在搬运死尸的张家族人那里,那里的哭闹声一直没有停歇,只是声音变小了很多。
场中跑动的铁骑,已经披着具装快小半个时辰了,绕着空地跑了还不到一刻钟,战马口鼻已经喘粗气了,明显的看的出来体力不支,很快马开始变慢,马蹄有些逐渐蹒跚起来。坐在马背上的亲卫十分清楚,座下的战马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通常这个时候都是要停下马,让马休息一阵子。如果有备用马,早在感觉战马喘粗气的时候,就应该换马的。但没有魏王的命令,他不敢拉住缰绳让战马停下来,只能不停的打击着马屁股。
冉强并不打算把战马累死,他下令停下,卸具装。铁骑终于停了下来,沉重的具装加上披着铁甲的亲卫,让看起来高大健壮的战马,已经不复开始的精神,喘着粗气,四肢有些摇晃。其他仍旧披着具装的战马,纷纷被亲卫们合力卸下了具装,战马是十分珍贵的,尤其是这种在他们眼里高大健壮的战马。
冉强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倾斜,具装铁骑的测试已经完成了他的目的,是时候撤离了,他吩咐开始装车。很快,步卒们忙碌了起来,看管着民夫装载财物、粮食。从邺城招来的牛车,在坞堡外排成了长长的一条车龙,车夫无聊的坐在车辕上,等候着轮到他们。
许相看着往来不绝的牛车,把一车车财物和粮食拉走,心里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大概估算了下,按照他阳平许家的岁入,这些财物粮食,足足是他许家五年的收入。他再次感到了庆幸,内黄张家从此灰飞烟灭,再也不复存在,如果邯郸审家也落此下场,那魏郡还有哪家豪强比得了自己阳平许家?
许相默默的想着邯郸审家应该也快灰飞烟灭了,自己阳平许家凭借着告密的功劳,说不准还能被魏王封个官职,他不由得向魏王看去,却迎面看到了魏王看过来的眼光。许相急忙堆起笑容:“魏王扫平张家,实乃可喜可贺。”
“许相,你可知道,这张家的具装是从哪里得来的否?”,冉强看向许相,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回大王,小民也曾多番打探张家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马甲,只是张家的人一向口紧,小民不曾打探出来。”,许相肥胖的脸上堆起的笑容更浓,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你把张家的家主执事都给杀了,怎么不知道先问问这些人?
“邯郸审家靠近胡夷之地,你可知审家是否也有具装?”,冉强盯着许相的眼睛问道。
许相有些惊慌,他感觉魏王似乎对他有些起疑,不由得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起来:“小、小民和张家、审家并、并不密切,实在不知道审家有没有具、具装。”
一个亲卫,急步过来,打断了冉强的继续询问的想法:“大王,邯郸紧急军报。”
冉强接过来军报,抽出打开,看完他心里叹了口气:说到什么,什么就来了。